她寒毛立了起来,这不是,这不是朱锈试图把她洗脑时,让她看见的那位“阴河”吗!
一直有暗示自己不要在这个副本中回忆当时看到的画面,也不要去想那个邪神的夏壬,终於还是不可避免地认出了祂。
这感觉就像是恐怖片女主费尽千辛万苦逃出林中小屋,回到城市里却发现怪物跟上来了一样呀……
夏壬发出一声嘆息。
她双手紧紧握住十字架上端,知道自己正处於谁的幻境中,抱著谨慎些的想法,她在心中默念自己新认的神主。
“不可说……”
“我的主,您要不要来看看呢?您虔诚的信徒又一次遇上了阴魂不散的坏邪神吶……”
丝毫不觉得自己將逼格十足的“阴河”幻想成狗皮膏药有什么不对,感觉所见所听到的一切都在形成污染的夏壬闭上了眼睛,喃喃道:“您会回应您微不足道的信徒吗?”
她有点担心自己会被朱锈的邪神认出来。
不过也只是有点担心,她知道,大多数情况下,邪神都不可能直接降临在一个阴灾级的副本中。
而且她有主的庇护,还有黑猫送的玉坠防身,来自其他邪神的污染对她来说远没有那么难以抵抗。
但是,以防万一嘛。
而且她现在也不能乱跑,还不如对主打个小报告,打发一下时间呢?
只觉得景色震撼,並没有影响到心情,连心跳都还算平稳的夏壬,在暴雨中自娱自乐,然后被淋成了落汤鸡。
她忽然听到一声有点熟悉的笑。
夏壬:!
这声音,她不可能认错!
儘管只是在成为信徒时与祂有过短暂对话,但是主的声音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中了!
“不可说”,祂真的来了?!
耳边的浪涛声在一瞬间平息,周围的湿气迅速蒸发,就连从天而降的雨幕也变得轻柔,仿佛被转化了另一种物质。
夏壬带著疑惑睁开眼睛,瞳孔紧缩,感觉到了真正的震撼——
面前一望无际的河流不再奔涌。
水流失去了引力的推行,平静下来,凝固成了一面极致光滑的镜子。
头顶乌云仍在翻涌,却在顷刻间被一抹纯白晕染,褪去黑色,成了丝丝缕缕一般的云朵。
那些黑暗污秽的透著死亡气息的雨水还在半空中,就化作了一片片柔和羽毛,洋洋洒洒地落下,使夏壬的整个视线都被纯白占据……並不锋利强势,反而透著一股寧静到诡异的……幻梦般的污秽。
身著白裙的她与十字架仿佛天然就该属於这里,夏壬忽然明晰:此时此刻她的感受,不就和她被祂赐予“纯白神使”时一样嘛!
一个看不清面容,但勉强可以分辨出是青年男性的身影,从面前的河流之镜浮现。
虽然看不清脸,但夏壬下意识感觉到对方正勾起唇角。
她回过神来:“主……”
“不错的反应。”被羽毛覆盖了大半的邪神在镜中对她说。
“那条脏兮兮的水沟,祂最近的念头有些多了。”邪神如同巡视新领地一般,往周围扫视了一圈。
祂说:“多亏了你,聪明的信徒。”
“小水沟窥视著时间,而命运让你在此时呼唤我。”
“偷拿东西可不是好习惯,我应该让祂知道,覬覦不属於自己的东西,就要做好连自己那一份也被收走的准备。”
夏壬……夏壬好像听懂了,但大脑告诉她,现在还不是听懂这些神明博弈的时候。
她甩了甩脑袋,打算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,但甩著甩著,她就发现白烟再次出现,幻境正在溃散,她只眨了一下眼睛,就已经回到了上香的神龕前。
考验已经结束了?
夏壬下意识去看那座神龕里的神像,却发现原本长发如瀑的古装神像已经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面古朴的镜子,它的边框带著岁月的痕跡,中间的镜面却一尘不染,分毫必现。
镜中若隱若现的青年身影冲她挥了挥手,很有恶作剧意味地笑了笑,然后彻底消失。
噠噠噠噠。
將夏壬的注意力拉回现实的,是一旁月季和玫瑰牙齿打颤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