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在青藤涧的崖壁上凝结成冰帘时,三道身影踏著暗河翻涌的水汽走来。
昨夜见过的蓝袍修士立在石屋前,袖口绣著银丝云纹。此人面容约莫四十余岁,颧骨处有道寸许长的旧疤,练气五层的气息如潭水般沉凝。
他左手托著青玉阵盘,指尖正摩挲著某处缺损的阵纹。
“在下陈墨阳。”懂几分阵法,在青藤涧驻守已有两年。“
“老夫柳逢春。“一位拄著蛇头杖的老者突然开口。
枯槁手指敲了敲杖头镶嵌的碧绿蛇瞳,“练气六层修为,在这鬼地方消磨了五年寿数。“
他鹤氅上沾满各色药粉,行走时带起呛人的苦味。
最后那人倚在钟乳石旁,三十出头的面容却透著暮气。
玄铁面具遮住半张脸,露出的右眼瞳孔竟是蛇类般的竖瞳。“叫我阴九。“沙哑嗓音像是砂纸磨过铁器,“练气五层,擅驱虫。“
蓝袍修士轻咳一声,阵盘突然泛起青光。
光幕中浮现青藤涧全貌,十二处红点沿著暗河分布。“每三日轮值一次,辰时、午时、戌时各需巡查標记点。
若是有事外出需提前与我等商量,此地最少需三人值守。
“他屈指轻弹,几道青光没入眾人腰牌,“若遇墨鳞蛇群超过二十条,即刻激发求援禁制。“
柳逢春突然嗤笑:“上月陈江河那蠢货,非要追著蛇王进暗河......“蛇头杖重重顿地,碧绿蛇瞳突然亮起幽光,“你们这些后生切记,戌时过后少靠近北面三处暗河口。“
陆昭望著光幕中缺失的第五个红点:“卷宗记载驻守者是五人?“
檐角风灯突然无风自动,陈墨阳的算筹发出刺耳鸣响。
眾人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泥土自动分开形成小径。灰袍老者佝僂著背走来,怀中抱著株叶片蜷曲的墨兰,根须竟如活物般蠕动。
“这是周家灵植师周老。“蓝袍修士语气不自觉恭敬三分,“已在青藤涧培育蚀骨兰十三载。
“他指了指主药田,“那处地方除了周老,旁人不得擅入。“
周启行浑浊的眼珠扫过眾人,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指向陆昭:“你身上有青纹木的味道。
“他怀中的墨兰突然舒展叶片,露出內里血丝状的纹路,“戌时后来药田东南角小药田。“说罢便蹣跚著消失在雾靄中。
正午的日头劈开涧谷浓雾,陆昭踩著湿滑的钟乳石往高处走。青藤涧地形如同剖开的蜂巢,千百道暗河在墨色岩层间切割出纵横沟壑。
主药田位於北崖凹陷处,十二亩灵田被淡青色光罩笼著。
透过阵法能看到內部景象:墨色土壤间游走著银线虫,七株蚀骨兰的根茎扎在妖兽骸骨上,叶片吞吐著猩红雾气。
西面石屋群沿著暗河支流排布,屋后晾晒著各种妖兽材料。
阴九的住处最为显眼——檐下悬掛的蛛网里裹著几具蛇蜕,窗欞缝隙不时钻出赤红蜈蚣。
最奇的是南崖下的溶洞。陆昭弯腰钻进洞口时,怀中的鼠傀突然剧烈震颤。
洞壁生满萤光苔蘚,照出满地碎骨。暗河在此处形成漩涡,水底沉著半具妖兽骸骨。
当他回到崖上,绕到瀑布后方,终於发现阵眼所在。
阵眼处镶嵌的灵石已暗淡无光,裂隙中渗出墨绿色液体,散发著与蚀骨兰相似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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