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盘面已经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,米衣女郎面纱下面的脸庞,已经涨得通红,连郗恢都偷偷退开了几步,侧过脸去。
米衣女郎不肯认输,想要等青柳失误,从中寻找一线胜机,又咬牙硬撑了几十手,但不仅没有等到屠龙的机会,自己这边盘面反而被对方分割得支离破碎。
那边蓝衣女郎终於开口道:“別下了,她留手了。”
米衣女郎豁然扭头,“姐姐说什么?”
那蓝衣女郎点了点两处,“方才她要是下在这里,你两块棋都做不活。”
米衣女郎纠结道:“她未必看得出来。”
蓝衣女郎淡淡道:“之前可有人布局將你逼得如此狼狈的?”
米衣女郎盯著棋盘,过了好一会,才霍然起身,一脚踢在棋盘上,“输了就输了!”
结果这一踢,石头棋盘稜角磕到了脚趾,痛得她哎呀一声,眼含泪捂著脚蹲在地上,那边郗恢连忙赶上,扶著她到马车上歇息。
映葵小声道:“输哭了?”
米衣女郎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,王謐斜了映葵一眼,映葵吐了吐舌头,躲到后面去了。
蓝衣女郎跟著起身,王謐出声道:“那两手很妙。”
蓝衣女郎脚步停顿了一下,却是没有答话,径直往马车去了。
那边两女上了车,郗恢对著米衣女郎说了几句话,似乎是惹恼了对方,米衣女郎恨恨出声,喝令车夫扬鞭,马车当即载著两人出门离开。
马车离开时,王謐似乎觉得,似乎蓝衣女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?
王謐不禁哑然失笑,自己真是想多了,这个时代,漠然无视,才是士族对平民的態度,两边的鸿沟,岂是一局棋所能填补?
那边郗恢见马车出门,明显是急了,当即叫伙计备马,同时对王謐道:“风雅之行却失了风度,却让你见笑了。”
“本来我这边输了,多少也要和郎君置酒相谈,但那位脾气上来,我少不得要去劝劝。”
“若日后郎君有意相见,可去乌衣巷隔邻,辕门街郗氏宅邸找我,告辞。”
奴僕牵马过来,郗恢翻身上马,略一抱拳,便策马疾奔而出。
主人既走,王謐一行也不好呆著,便跟著出了院子,映葵拍了拍胸脯,鬆开了口气道:“好险,这士子倒是没有仗势欺人。”
老白笑道:“建康城里的士族,哪会轻易做这种事情,倒不是不敢,而是和平民斤斤计较,传出去会被其他士族笑话。”
映葵好奇道:“老白,你对建康很熟?”
老白呵呵笑了几声,“物是人非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