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最后关头他拼命將鲜血都凝聚在了背后,雷管绝对能將他的半身炸成稀巴烂,就跟那个完全炭化掉了的保鏢一样。
托克此刻的心情简直糟糕的不能再糟糕,他无视了好友里德的嘲讽,冷冷开口道:“明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这件事就能这样过去了,你非要来掺合一脚是吧?”
“比不得专员大人。”里德嘴角一扯,毫不犹豫的反击道,“我在列贝里昂閒的屁都快打不出来了,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刺激的事情,怎么能错过呢?”
“你知不知道这滩浑水究竟有多深,你这样做又得罪了多少人?”托克脸皮微微抽搐。
里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,他根本不清楚今晚动手的臥底都隶属於哪方势力,也不知道安德里究竟牵扯到了多大的事情,那可是东艾政府的最高机密。
当年115儿童之家的实验並没有失败,恰恰相反的是东艾人成功了。
虽说他们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给全盘打乱,但那些成功保存下来的数据却至今都被东艾政府列外最高机密,而在115儿童之家分崩离析后,依然有人在进行著当年的实验。
安德里不是实验內的一员,但他是艾萨克自己研究出来的產物,又或者说是,参照物。
只要抓到安德里,就等於掌握了实验资料的另一半,就能批量製造像托克自身这样的存在。
甚至还能通过对安德里的不断实验与分析,从而找出强化能力的办法,让托克更进一步。
各方势力都在眼馋著这种超脱了现实存在的力量,而里德压根什么都不懂,只是脑子一热就跑来跟自己作对,在托克看来,对方简直是在找死。
明明只要跟当初他妻子被杀时一样,继续颓废下去就好了,为什么偏偏这次又不选择视而不见?
托克知道,对方不会给自己答案的,正如里德缓缓从吧檯旁边抽出一根银质调酒勺,二人间的战斗再次打响。
“死吧!”
托克的眼眸內透露著危险的意味,他不顾自身伤势,狞笑著朝吧檯后的里德扑去。
双方瞬间扭打成了一团。
里德已经快要燃尽了,甚至就连枪械也在先前的爆炸中不知跌落何处,唯一能够攥紧的武器只有一根勺子。
而托克的状態也好不到哪里去,严重的伤势导致他精神力无法再次发动能力,失去了鲜血盔甲的他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跟里德展开搏杀。
双方宛若原始动物一般,互相掐著对方脖子,又拼命殴打对方腹部上的伤口,被摆放在吧檯上的酒瓶瞬间被打斗的动静震落,玻璃坠地发出的清脆响声也让角落內的母子愈发恐慌。
苏娃死死捂住安德里的嘴巴,不让对方哭出声来,自己的泪水则是无声的往下滑落。
这场两个男人间如同野兽般的廝杀,將决定母子二人的最终归宿究竟是好是坏。
“你这个废人老老实实去死就行了。”
托克拼命掐著里德的脖子,神情癲狂的大喊著。
里德脸色发青,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了,试图想要掰开托克的手却以失败告终,无奈的他只能瞅准时机,將勺子直接插入了对方嘴里。
剧烈的疼痛瞬间遍布托克全身,他抽搐著身躯倒在了一旁,然而口腔內不断瀰漫的铁锈味並没让他失去反抗,反而是愈发反抗。
托克的目光愈发疯狂,鲜血再次凝聚,他猛地张开嘴,血箭瞬间贯穿了里德的左肩。
从码头一路奋战到巷道,又在酒馆开始最终一轮廝杀的警官终於败下阵来,里德无力地倒在地上发出呻吟,呼吸慢慢衰竭下来。
是托克贏了,但他贏的实在是太狼狈了。
整个喉咙都险些被里德捅穿,这位老友在死前最后一刻都给自己来了发口爆,托克恨不得现在就將对方给大卸八块。
好在他还未完全失了智,知道执法者就在附近隨时会过来,他扒拉著吧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,朝著角落內的母子二人缓缓走去。
骇人的一幕出现在面前,苏娃紧紧抱著安德里,脸上写满了恐惧。
“我的了......你是我的,终於......”
浑身血肉模糊,西装早已破成烂布条的托克,就这样伸出沾满鲜血的一只手,表情扭曲又癲狂的朝母子二人走来。
“终於,终於笑到最后的人是我。”
托克不断发出狞笑。
只要有了安德里,別说是在西艾东艾了,哪怕是逃到再远的国家,托克也能有一席之地,对方身上有著难以想像的宝贵资料,只要有了安德里,托克就能拥有一切。
死亡的危机步步靠近,苏娃內心的防线终於崩溃,就在她忍不住要嚎啕大哭的时候,有人先她一步哭了出来。
是安德里。
恐惧同样占据了他的內心,就在精神紧绷到了顶峰的那一刻,仅有八九岁大的孩子扒开母亲的手掌,毫无顾忌的哭了出来,不大却尖锐的哭声仅在顷刻间便遍布了整个酒馆。
当托克听清他的哭声时,很快愣在了原地,眼神也流出过了一丝迷茫。
下一刻,酒馆內的无数玻璃酒瓶应声破碎,狂暴的声波在场內掀起狂风巨浪,无数木台木桌化作齏粉,地面不断裂开蜘蛛网般的裂纹。
而身为声波风暴正中心的托克,也迎来了自己最悲惨的结局。
他依旧脸色茫然,像是没搞懂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
隨著声波袭来,他的身体瞬间支离破碎,无数血肉离体而去,当声波彻底消散的那一刻,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副骷髏架子。
托克就这样死在了艾萨克的儿子手中。
然而同样惨死他手的並不仅仅只有托克一人,成功发动能力的安德里是幸运,也是不幸的。
幸运的是他终於掌握到了艾萨克一直希望他掌握的力量,不幸的是这波力量在解救他的同时,也夺走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。
那副同样只剩骷髏架子的女人,在死前依然將她的儿子温柔地抱在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