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点欢眼睁睁看著俞应星的头狠狠磕在地上,他蜷著手指,立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。
隱隱担心自己的膝盖和头。
看著好痛。
直到腕间被熟悉的墨色长髮爬上,紧紧捆住。
池点欢抿著嘴,寒毛直立。
梅寂喜看著他,一步一步朝他走近。
见此,池点欢终於动了,梅寂喜走近一步,他便退开一步。
直到脊背抵到冰凉的墙上,他才发现自己已是退无可退。
梅寂喜见他如此,兀自顿住脚,而后忽地低笑一声,指节却攥得发白,他轻声问:“躲我?”
“扔掉手绳?”
“欢欢?”
这一连串问得池点欢心如鼓擂。
像是心虚。
却又有些火大。
他偏头错开梅寂喜的视线,“没有。”
梅寂喜又动了,缓步走至这人身前,距离被拉得很近。
近到池点欢浑身僵硬。
这只鬼眼眸中墨色翻涌,定定盯著池点欢的侧脸,这人却又抿上了嘴,既不说话,也不看他。
池点欢眼跳心惊,又心有不服,再怎么说那条手绳也是他掏钱买的。
至於铃鐺......铃鐺再买就是了。
赵觉灵迟迟不回消息,他再不把手绳交出去,难不成一整天耗在这里。
一条手绳......就是一条手绳而已。
而已!
“池点欢。”梅寂喜说。
池点欢没答。
肩膀忽地一沉,是一颗鬼脑袋。
这鬼伸手环紧池点欢的腰身,冰凉的气息攀上他,池点欢还是抿著嘴。
他担心这鬼一怒之下也让自己狠狠磕一个。
梅寂喜垂著眼尾看这人,胸腔里莫名有密密麻麻的火烧起,却仍极力克制著那股戾气。
该说什么?他知道池点欢事出有因。
可是他抑制不住地惊慌,他竟会有抑制不住的惊慌。
梅寂喜是一只鬼,飘荡了数百年的鬼。
可池点欢是人。
池点欢会有自己的人生。
或许还会和別的人类共度余生。
而梅寂喜只是一只鬼,一只说不定哪天就会魂飞魄散的鬼。
“池点欢。”
被喊的人还是没吭声,偏著头不知在想什么。
梅寂喜的惊慌感愈甚,抿著嘴盯这人良久,而后竟是不管不顾地俯身要咬在这人肩上。
“嘶......”池点欢刚出声,立马又合上嘴。
咬一口总比把膝盖跪烂好,他想。
梅寂喜不知道这人脑瓜子里究竟都想了些什么,早早在咬上的那刻便已卸了力道。
该留下点印记的。
可是人类这么脆弱,池点欢会痛。
“……梅寂喜?”池点欢终於开口。
现在倒是轮到某只鬼不说话。
於是池点欢又试探地喊了一句:“小梅?”
梅寂喜还是不说话。
“是俞应星威胁......”
“我知道。”梅寂喜答。
“......哦,那你生什么气?”池点欢不解,何况可以趁现在把手绳拿回来。
梅寂喜语气僵硬:“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