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声音落下的同时,有叩门声响起。
篤篤篤——
梅寂喜一顿,很快敛住眉眼,又拉了拉嘴角,才大步走向门口。
敲了整整齐齐的三下门之后,池点欢正要开口喊人,书房的门就在下一瞬被打开。
一抬头,正好对上梅寂喜笑意吟吟的脸。
这人一只手还搭在门框上,语气轻鬆:“怎么了?”
池点欢没说话,皱著眉往这人身后看去,黑漆漆的,只点著一盏火烛。
“......没怎么,”他收回视线,像是隨口一说:“今日在閒书上看到江陵有座寺庙很灵验。”
梅寂喜闻言愣了一下,说:“好。”
“等回了江陵,就带你去。”他接著说。
回了江陵,只要回了江陵,只要这一路能顺利......
他看著眼前的池点欢,看著这人垂下眼睫盯著地面不知在看些什么,然后点了点脑袋,带著撮翘起的毛髮颤了一下。
像是风吹过湖面漾开层层涟漪,心底驀地一软。
梅寂喜莫名又说了一遍“好”。
“……哦,”池点欢把手揣进袖子里,慢吞吞道:“明日还要早起。”
“知了知了,”梅寂喜失笑,知道这人是要自己早点歇下,“多谢阿池关心。”
话落,书房的门被“嘎吱”一声合上。
两人並肩穿过迴廊,檐下掛著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。
月光落在庭院里,蔓延到廊下,拖出两道斜斜的长影。
“……怕你起不来而已。”
“是是是,倘若明日我起不了身,还得拜託阿池把我摇醒。”
虽说事实上这两日晚睡晚起的一直是池点欢这个作息紊乱的人。
反倒是梅寂喜按时按点把人塞上床,离开后次日还能起个大早。
但那又怎样?
池点欢揣著手,若无其事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人,“起不来就抽你枕头,要……”
要好好地回到江陵。
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,离开这不知究竟是梦境还是所谓过去的地方。
但是他想去江陵那座据说很灵验的寺庙。
然后在神佛下祈愿。
祈愿这个白痴能好好活著。
虽然这个白痴真的很吵,但池点欢还是想这人能好好活下去,笑著活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