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瞬即逝的分离,苏祈安当作没在意,谭斯京也没其他反应。
她问他:“你的助理吃过了吗?”
“吃过了。”
“那为什么你没有?”苏祈安疑惑。
“胃口不太好。”
“所以你最近,没有好好吃饭?”
似乎是这样安静的环境下,气氛难免缓和下来,苏祈安垂眸看他。
“没有。”他倒淡淡应着,声线轻巧,不仔细听好像在等人说些什么一样。
谭斯京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舀着粥,一下又一下,没有发出声音,滚烫的热气从碗里冒出。
明晰地上升。
他却目光悠悠地透过热气,与苏祈安的目光交集。
苏祈安望过去,沉默下来,“哦。”
低头,自顾自地喝粥,顺便还不忘添上一句,“锅里还有,那你一会多吃点。”
似乎没想到苏祈安会这么回答,谭斯京难得没有说话。
厨房里安静的只剩下未烧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。
也在这样的声音中,谭斯京开口,“苏祈安,那件事,我知道了。”
还能有什么事儿呢?
徐清落说的事。
苏祈安心口窒了片刻,抬起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,她平静点头,“嗯。”
应完,微微转过了身子,拉开与他的距离。
平静又毫无波澜的一声‘嗯’,看不出半点情绪。
“你……”
随之而来的,是谭斯京的电话响了,他起身,没把那句被铃声打断的话补全,而是拉开椅子,打开厨房门,出去接电话。
开门的那瞬间,厨房正对着外头,雪花裹挟着冷风袭进厨房里,苏祈安瞧见谭斯京那样高瘦的背影沾上雪,肩上当即落了一片白。
门轻微被合上,低冷的温度消退,剩下的是大片的暖和。
毫无意外,这是两个世界。
很难不去想,和几个月前一样的行为,他也是这样避开她接电话。
苏祈安安静地喝粥,等喝完时,谭斯京已经打完电话回来。
没估摸着时间,谭斯京进来时带着风,整个人凉凉的,肩上洇暗一片,头发湿漉。
苏祈安眸色沉了下来,移开目光。
谭斯京看了眼桌上只剩下他那半碗没喝完的粥,似乎要继续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,“你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当即被苏祈安打断,“一会儿你记得把你的碗洗了,我先上楼了。”
苏祈安指了指锅,柴火早就烧完了,“锅里还有剩下的,不多。吃不完可以问问你的助理。”
话一说完,她就转身,看也不看一眼谭斯京那晦暗表情,快步离开,连门都忘了带上。
步伐快的踩在楼梯上,吱呀声一阵一阵。
苏祈安一边走一边想,事已至此,今晚和他这样平静相处就已经好意外,难道谭斯京还要盘问她那些暗恋细节,对簿公堂吗?
她才不愿意。
好尴尬,也不适合。
.
苏祈安很聪明,谭斯京一直都知道。
她的聪明不亚于一般姑娘,是狡黠,一件事儿倘若不说,她能装糊涂装到最后。
这样的姑娘,从前逆来顺受,如今可不跟他装了,伶牙俐嘴,可不想同他待一处。
像是真玩腻了,得了自由,一脚把他踹开,恨不得没有半点瓜葛。
从花店开始,谭斯京看着苏祈安和江南西言笑晏晏,那绿萝倒是他故意为之问出口。
没出意外,苏祈安没回答,装作懵懂,朝他露出平和礼貌的微笑,俨然一副忘了的模样。
苏祈安来平城,轻而易举就传到耳边。
那天全品负责人是怎么和他说来着,对方恭恭敬敬朝他递来一份文件:“律所想在开一家分店,全靠stg投资,靠您的仰仗。”
“啊……是,初出茅庐的律师多了,张律,杨律,胡律,您问哪个手里的安排?”
“那平城国家扶贫,需要的资源多了去了,怎么能让您去?”
……
周旋多了,谭斯京的头也疼了。
大雪里司机跑了,分明是谭斯京的手笔,那司机一眼就可见他心思不纯,一双眼睛全是垃圾,贪小便宜。分开两个月什么都看不出来?苏祈安笨死了。
谭斯京揉了揉眉心,靠在车上,视线放在前面那辆五菱上,唇角微弯,漫不经心,说出的话却叫人眼皮一跳,“让那司机走。”
张鹤轩咯噔一下,愣是没动许久,行事作风雷霆圆滑,游刃有余的谭斯京,头一回听到这种吩咐?
前面是苏小姐,让那司机走?确定不是在开玩笑?
再仔细一想,分明是想让苏小姐上他们的车。
张鹤轩没问多,下车,说几句话,那贪小便宜的司机立马就跑了。
苏祈安笨到聪明,其他的看不出来,拉开他的车门,写在脸上的故意,就能看出是他故意为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