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婪走到桌边,拿起水碗,当着佛子的面割开了指腹,滴了两滴血进去。
佛子恰到好处出声:“是何人来了?”
魏婪捧着水碗走近,“佛子,深夜叨扰,还望勿怪。”
佛子念了声“阿弥陀佛”,“原来是国师,敢问您有何贵干?”
“听闻佛子舟车劳顿,正好我带了些安神的花茶,特意给您送来。”
魏婪举起水碗,递到佛子面前,“可要我喂你喝?”
喝了,那佛子的肚子里就会埋下一辈子的把柄,魏婪随时可以念出咒语,让对方怀孕。
不喝,那就不喝。
若是日后发现佛子真的另有所图,魏婪也可以用别的办法对付他。
佛子此时的心情和碗里晃动的血珠一样跌宕起伏。
虽然他看不见,但他其它感官非常灵敏,一早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。
要么,魏婪真的给他喝血,要么,所谓的安神花茶和血水味道相近。
不管是哪一种,佛子都想不通。
难道有毒?
可毒药不都是无色无味的,就算他瞎,魏婪也不至于这么松懈。
纠结了一会儿,佛子委婉地拒绝了魏婪,“谢过国师好意,贫僧暂时不渴,您且放桌上吧。”
魏婪看了他一会儿,并未逼迫。
“既然如此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临走前,他又看了佛子一眼,缓缓合上门。
屋内烛火晃动,佛子下了榻,摸到桌边拿起水碗,凑近再次闻了闻,转身从窗外泼了出去。
隔壁房间
魏婪进屋时,屋内并没有人,反而有一道水声,他思量了一下,忽然反应了过来。
【系统:趁现在只剩下我们俩,好好谈谈,如何?】
【魏婪:我知道你很急,但你等一下,皇上在沐浴。】
【系统:所以呢?】
【魏婪:我一会儿很忙,你长话短说。】
系统没有脏话功能,它无数次为此感到惋惜。
【系统:你梦到的是假的,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。】
【魏婪:啊对对对。】
【系统:你不要觉得我在骗你,魏婪,你想想,这么多年来我们相依为命,我什么时候害过你?】
魏婪忽然笑了声,随后掩面坐在床边,“那你告诉我,那些副本任务不害命?”
【系统:所有玩家都是这么过来的。】
说不过就开始翻经典语录了。
系统还没搞清楚一件事,魏婪知道的远比它想得多,而更重要的是,它不知道魏婪的目的。
从前他想要锦衣玉食,想要万人之上,但从第一次得到魏王的记忆起,魏婪有了新的想法。
毁掉游戏,怎么样?
让万千神佛后悔,如何?
系统第一次犯错,是选择了破庙里数着铜钱的小可怜作为第八位玩家。
第二次犯错,是不死心地重新选择他作为第九位玩家,并且自以为能够操控魏婪的人生。
魏婪倚着床柱,眼眸悄悄红了一圈,他以为有漫天神佛以天下为游戏,用他这条不值钱的命找乐子。
如今看来,拿他的生命当做娱乐的不是鬼神,只是系统而已。
只是一个破系统。
【系统:梦里那个人告诉你什么了?你还记得吗?】
魏婪不理它。
系统有些着急。
游戏出bug了吗?为什么已经抹去的数据会重新出现?
准确来说,这个被封存了多年的游戏早该出问题了,当初魏王毁灭殷夏的时候系统都没有这么着急,现在它却像只热锅上的蚂蚁。
魏婪越是不理它,系统越是急切。
直到闻人晔沐浴完,穿着一身白色亵衣走来,系统才终于安静了下去。
“陛下,”魏婪张开双臂,双眸弯弯:“抱一下。”
比起做-爱,他更喜欢拥抱。
拥抱,拥抱,拥抱。
紧紧相拥。
闻人晔抱了他很久,魏婪蜷缩着靠在他的怀里,直到沉沉睡去。
眉头放松,面色祥和。
闻人晔怀疑了一会儿自己的魅力,无奈地叹了口气,搂着魏婪的腰闭上眼。
当夜,魏婪又做了梦。
他觉得自己和魏王的性格实在不像,魏王的胆子还不够大,仅仅是起义怎么够?
当上皇帝了,不也还在游戏的掌控之中吗?
腹诽了一会儿,魏婪发现,魏王没有当上皇帝。
闻人晔消失之后,魏王也死了。
是的,他死了。
常年打仗留下的旧疾和伤痛拖垮了这具身体,本来,作为玩家,有系统的卡牌和药物帮忙,他可以一直活到两百多岁。
但魏王的所作所为导致游戏濒临崩塌,系统危在旦夕,系统所赋予的“玩家特权”也随之消失。
魏王变回了一个普通人。
如同花朵枯萎那般,魏王的生命力飞快地流逝,每日咳血,不到一个月,意气风发的青年油尽灯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