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的死寂后,沉重的脚步声去而復返。
牢门被无声打开,並非方才那两名侍卫,而是另外两名面容更冷峻、气息更沉凝的带刀护卫。
他们一言不发,动作利落地將芳苓拉起,用一件宽大的黑斗篷罩住她全身,几乎遮住了她的头脸,隨后一左一右“搀扶”著她,迅速离开了慎刑司阴冷的牢房。
一路无声,只有急促的脚步迴荡在宫墙之间。
芳苓的心跳如擂鼓,斗篷下的黑暗让她更加恐惧,却也更加坚定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被带进一处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至极的殿宇。
斗篷被取下,刺目的光线让她一时睁不开眼。
她下意识地跪伏在地,冰冷坚硬的青砖地面透过单薄的囚衣传来寒意,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她不敢抬头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沉重如山、锐利如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几乎要將她洞穿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一个听不出喜怒,却蕴含著无尽威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,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击在她的灵魂上。
芳苓艰难地抬起头,只见高堂之上,康熙端坐在御案之后,面色沉鬱如寒潭,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风暴。
“奴婢……罪奴芳苓,叩见皇上。”她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嘶哑破碎。
康熙並未看向她,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密折上。
良久,他才缓缓抬起眼,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,没有半分情绪,却带著千钧重压。
“说。”
芳苓伏在地上,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住颤抖,字字清晰,却带著泣血般的决绝:“回稟皇上!太子殿下中毒一事,罪奴虽参与其中,但並非主谋!
罪奴受人胁迫,身不由己!
真正在背后推波助澜、意图借刀杀人者,是……是佟国维大人!”
“嗡”的一声,殿內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梁九功的呼吸似乎停滯了一瞬,但他依旧保持著绝对的静止。
康熙端坐於御座之上,面色沉静如水,唯有搭在扶手上的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当“佟国维”三个字从芳苓口中颤声说出时,他心中那早已盘旋的猜想轰然落地。
果然是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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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暴怒的火焰瞬间席捲了他的五臟六腑,烧得他心口灼痛!
他几乎能想像出佟国维那副看似忠谨、实则包藏祸心的模样!
恨不能立刻下旨,將那乱臣贼子碎尸万段!
然而,帝王极致的內敛与理智死死压住了这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。
他的目光骤然锐利,如同淬了冰的寒刃,直射向下方的芳苓,但他脸上的肌肉却未曾牵动分毫,只是那声音,又冷硬了数分,带著一种几乎要將空气都冻结的森寒:
“佟国维?”
他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,语调平稳得可怕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,“芳苓,你可知,攀诬朝廷重臣、国之勛戚,是灭族的罪过?
你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,都需用你全族的身家性命来作保。”
“罪奴知道!罪奴愿以性命起誓,若有半句虚言,甘受凌迟之刑!”
芳苓猛地抬头,泪水混合著额头的血跡滑落,“佟大人以罪奴额娘的性命相胁,命罪奴潜入钟粹宫,假意协助乌雅小主,实则……实则是確保计划进行,並在必要时留下误导线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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