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泠音偏头看他。
汪威目光闪烁,迟疑片刻,还是开口道:“晏总旗,恕我多言,您可是......与沈镇抚使,有过什么过节?”
这破阵先锋,摆明了是九死一生的差事。
晏泠音自己也不明白,到底哪里惹到那女人了?
难不成她是我那便宜老哥的旧情人,见不得我这个小姑子?
她面上不动声色,淡淡道:“汪总旗何出此言?我与沈镇抚使今日初见,谈何过节。”
汪威乾咳一声,訕訕道:“是在下多虑了,只是......沈镇抚使行事,向来赏罚分明,今日这般安排,有些......出人意表。”
“许是沈镇抚使瞧我年轻,想给我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罢。”
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晏泠音懒得去猜。
她也不在意这些弯弯绕绕。
眼下这黑风潭妖气衝天,正是她大开杀戒,多攒些寿元的好去处。
只要自己变的足够强,什么阴谋诡计,都是浮云。
不多时。
眾人已经准备完毕。
晏泠音小手一挥,喝道:“各旗听令,隨我渡潭,凿穿妖阵!”
齐云涛、范泽、张翰、汪威四人神色一肃,各自喝令麾下。
粗陋的筏子被推入水中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晏泠音未有多言,当先一步,踏上其中一只筏子,玄黑衣袂在潭边阴风中微微拂动。
“晏旗將士,跟上!”
周冲等人轰然应诺,紧隨其后。
其余四旗校尉,亦纷纷登筏。
五支队伍,如五道离弦之箭,朝著那妖气瀰漫的黑风潭深处,破浪而去。
潭畔,死一般寂静。
那五支小队如泥牛入海,消失在瀰漫的妖雾之中,连一丝涟漪也未曾惊起。
时间悄然流逝。
潭水依旧黑沉,平静得令人心头髮慌。
岸边数千镇妖司精锐,甲冑森然,却无人出声,唯有秋风卷过旗幡的声响,以及偶尔马匹不安的响鼻。
许白负手立於一块凸起的岩石上,目光死死盯著那片不起波澜的黑水,眉头越拧越紧。
半个时辰了。
便是再凶险的阵仗,也该有点动静传出。
晏泠音那丫头,不是个会无声无息送死的性子。
他心中那股不安,愈发浓重。
终於,许白按捺不住,几步走到沈徽音身前。
“沈镇抚使。”他声音微沉,“先锋营入潭已久,至今音讯全无,依下官之见,后续人马,是否应当跟上,以策万全?”
“再等等。”
又是半晌沉默。
潭面依旧。
许白袖中的手已然握紧,额角青筋跳动。
“沈大人,”他语气重了几分,“晏总旗她们......”
“许副指挥使,”沈徽音终於开口,“晏总旗既领了先锋令,便当知晓此行九死一生,镇妖司的袍子,不是那么好穿的。”
许白:......
他深吸一口气,正准备继续开口。
“不过,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。”
沈徽音微微頷首,扬声道:“传令,留一营人马於岸边接应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一名传令校尉飞快应下,前去调拨人手。
“其余人等,听我號令!”
“全体渡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