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是法相。

他们最清楚，从显圣到法相，那一步，究竟有多难。

满打满算，从她离京到今日，不过月余。

一个月！

从显圣圆满，到法相初境？！

而且，据说她年岁不过二十。

二十岁的法相境？

古往今来，闻所未闻！

“你......”

沈负舟喉咙乾涩，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便在这氛围之中，晏泠音的身后，一道虚影，缓缓浮现。

那同样是一名女子，白衣胜雪，白髮如瀑。

五官，与晏泠音一般无二，只是那张脸上，没有半分人间烟火气，唯有神明般的漠然与孤高。

她闭著眼。

仿佛世间万物，皆不入她眼。

一尊......与她自己一模一样的法相？！

这......

沈负舟的瞳孔，缩成了金针菇。

他见过龙、见过舟、见过山川大河化为法相。

却从未见过，有人能以自身为法，以己身为相！

下一刻。

那尊白衣法相，缓缓睁开了眼。

一金一紫。

当那双眼瞳睁开的瞬间，天地，仿佛都为之一寂。

这下，下面的数十万大军，再傻逼也看的出来。

这女子，竟然也是法相之境！！！

宋知非咳出一口血，可他却死死撑著，不肯闭上眼。

李玄面色一变，想起前些日子，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
瞬间，心里凉了半截。

眾人正惊疑不定。

天空之中，异变再生。

那尊悬停在晏泠音身后的白衣法相，竟是化作一道流光。

下一秒。

那道流光，悍然融入了晏泠音的身体之內！

轰——

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息，自晏泠音的体內，轰然爆发！

她的身躯，依旧是那般纤细窈窕。

可站在那里，却仿佛成了这方天地的唯一。

她即是天。

她即是道。

“什么......”

宋家老祖强撑著一口气，失声惊呼，“法相归於己身？！这......这怎么可能？！”

这是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於世间的事情！

法相，是武者意志与天地元气的结合体，是外显之物，是力量的延伸。

如何能......

与肉身相融？！

可晏泠音，就这么做了。

她缓缓抬起眼。

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。

此刻，亦然化作了一金，一紫。

“......”

沈负舟只觉得一股寒意生起。

他这一生，自詡天骄，横行一世。

到头来，竟是井底之蛙。

他额头冷汗直冒，强撑著开口道：

“你......你当真要与我为敌？”

“瞧见没！瞧见没！”

远方天际，乌君激动得马蹄子乱蹬，声音都在发颤。

“这才是真正的排面！这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！”

苍君盘旋在它身侧，鹰目之中，同样是难以言喻的震撼。

它此刻，终於有些明白，为何道尊会对这位晏姑娘，另眼相看。

这等人物，这等风姿。

便是道尊年轻之时，怕也不过如此吧......

晏泠音抬起了手，遥遥一指。

嗡——

青碧、金光、冰白、兰青、灰黑、霜紫......

最终，七道光华融为一体。

归为一柄。

一柄介於虚实之间，剑身之上，流淌著各色光华的长剑。

缓缓漂浮在晏泠音身前。

她握住了剑。

剑尖斜指苍天。

金紫双色的眼瞳，平静地注视著面色惨白的沈负舟。

“曾听闻，人间有诗三百，可兴，可观，可群，可怨。”

她顿了顿，剑锋缓缓下移。

直到。

遥遥指向沈负舟。

“我这一剑，也可。”

“可叫山河俯首，可令鬼神皆斩。”

“可使眾生噤声，可平...”

“世间万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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