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。
奶路臣街。
陈兴荣哼著许冠捷的《半斤八两》,皮鞋尖踢起一颗碎石,石子弹跳著滚过街市湿漉漉的地面。
他手里攥著两张崭新戏票——今晚八点《鬼打鬼》。
看著手中的戏票,他忽然咧嘴露出一个傻笑,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名为『恋爱』的酸臭味。
“砰!”
“衰仔!当心看路啊!”
四眼祥笑骂著扯回差点被撞翻的报摊,陈兴荣这才发现自己同路边警示牌仅差半寸,连忙跳开。
看著他这副模样,四眼祥调侃道:“你小子穿这么正式,还面泛桃,是不是要去拍拖。”
“咩拍拖啊!”
陈兴荣脸一红,狡辩道:“只是一起看电影。”
“肯定是看《鬼打鬼》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吃过的盐,比你吃过米还多。”
“那是你食得咸。”
陈兴荣顶了一句,余光不由落在报摊上,《景报》又一次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,《鬼吹灯》三个红字格外引人注目。
他好奇的伸手拿起一份,寥寥看了几段后,就沉迷了进去。
但看没一会儿,四眼祥的鸡毛掸子,就盖在报纸上。
“你做咩啊,我又不是不给钱。”
陈兴荣瞪了一眼四眼祥,从口袋摸出硬幣。
四眼祥接过硬幣笑骂道:“你不是要去拍拖吗?”
“!”
“死啦!”
陈兴荣惊呼一声,赶紧將报纸一卷塞进裤兜,向著电影院狂奔而去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
与此同时,重庆大厦陈记烧腊店。
李朗正在接一个电话。
“李先生,明天下午两点陆羽茶室。”
“知道了,有劳。”
掛断电话,李朗从口袋摸出一蚊,放在柜檯上:“泰叔我再打个电话。”
“哎,给咩钱,隨便打。”
正在斩叉烧泰叔摆摆手。
李朗將手指插进转盘电话的圆孔里,发出『哗啦,哗啦。』的声音。
“喂,那位?”
听筒里传来林承安的声音。
“是我,李朗。”
李朗无奈现在电话没显示,每次打电话都得自报姓名。
“李先生,有什么吩咐。”
“让张达荣明天下午1点前,到陆羽茶室。”
“明白,李先生,我即刻去告诉他。”
掛断电话,李朗正打算走。
泰叔赶紧叫住他,將切好的叉烧递过来:“这些叉烧带回去食!”
“这怎么好意思。”
李朗赶紧推辞。
“有咩唔好意思,你老爸前几天还送了我三张电影票,你不知道现在你那部电影有多火,都被『飞党』炒到三十蚊一张了。”
又和泰叔閒聊了几句,李朗提著叉烧回家。
沿路上,眾人纷纷和李朗打招呼。
碰到热情的姑婆,还抢著要给李朗介绍对象。
这个时代邻里间的关係很紧密,互相帮看孩子,代收信件,互相借油盐酱醋,都是常事。
当然也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拌嘴吵架,就像粤省朋友喜爱看的《七十二家房客》一样。
据说这部电视剧已经播超了2000集,是粤省朋友的童年回忆。
想到这,李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,这要是搞一部类似题材的都市情景喜剧,比如《老友记》那种,找几个身份职业各异的俊男美女。
拍一部集奋斗,成长,爱情,再融合一些时代大事的电视剧,那收视率不得上天嘍?
当然他也就是想想,毕竟拍电视剧哪有那么简单,现在还是安心做电影攒钱,等在香江站稳脚跟后再说其他吧。
....................
第二天,下午。
一辆红色计程车,缓缓停在中环士丹利街24-26號陆羽茶室前。
陆羽茶室算是香江极负盛名的地標建筑,后世也是著名的网红打卡地。
创立於1933年,到现在已经过了44年,中间经歷过战爭,也见证了香江的腾飞。
室內装潢復古,还保留著1930年代的酸枝木桌椅,天吊扇,字画楹联,彩色玻璃窗。
颇有种古色古香的文雅气质,深受香江文人墨客的喜爱。
经常有作家,报人,艺术家在这喝茶聊天。
二楼上设有独立雅间,私密性极强,常用来谈生意,据说连社团大佬们也经常在这『讲数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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