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言也开了眼界,他是知道明末的这帮虫豸要钱不要命,可没想到他们是真的不要命,刘忠就差將屠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了,都不捨得破財消灾。
在士绅们报完后,刘忠终於按捺不住了,他“哼”了一声,捏拳重重砸在酒桌上,惊得士绅们神情微变。
“诸位可真是……”他的话顿了顿,一时卡了壳,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些士绅的所作所为,他纠结了几秒,乾脆跳了过去,冷笑道:“让我开了眼界!”
说罢,他不再理会这些士绅,挥袖而去,许言也跟著起身,大步走了出去。
见他二人离席,士绅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大眼瞪小眼,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其中一人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:“此二人敲诈不成,只怕恼羞成怒之下,直接对你我动手啊。”
“呵,他们有这个胆量?”旁人冷笑道,“我家在朝中可是有关係的,他们要是胆敢无力,老夫一纸诉状送往应天府,定教他们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“可是我听说高杰自扬州而来,途中就勒索打劫了许多富户乡绅,只怕上行下效……”
“慌什么?”他话还没说完,年纪最大的罗乡绅就不耐烦地打断了,“你们回去以后,將答应的钱粮送往府衙,记得大张旗鼓的送,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,这样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对你们动手?”
见主心骨发话了,眾人顿时有了底气,都放下心来,纷纷起身告辞离去。
外面,许言几步追上了气恼的刘忠,刘忠见追来的是他,冷哼一声,骂道:
“这帮驴日逑的玩意,真是守財奴!连八百两都敢拿出来,他难道是在打发叫子吗?!”
许言也有些鬱闷:“是我低估了他们的吝嗇程度,本来是想让他们作为表率,可现在看来,此计已经失败了。”
刘忠闻言,更加气恼,捏拳狠狠捶打在墙壁上。
“难道我们只能让他们继续囂张下去吗?”刘忠不满道。
其实不用许言回答,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——目前来说確实是的,除非他们手中掌握有这些士绅的罪证,不然最低级的栽桩陷害,肯定是无法起到作用的了。
“也罢。”不等许言回答,刘忠便强打起精神,道“各家上缴的钱粮,按照约定你我五五分成,我会请陈同知代为清点。”
陈同知,便是这洛阳城的府同知,顺朝任命的知府在听闻明军前来接管的消息后,就直接弃印跑路了,因此知府的位置空悬,实际上由府同知代为处理政务。
许言点了点头,对此没有异议。
次日,城內各家大户也都得到了消息,他们果然如刘忠和许言料想的一般,虽然为了不惹上麻烦,跟著响应缴纳抗清捐,但缴纳上来的数目最多不会超过那罗士绅。
这也是他们的潜规则——大家都只交这么多,就你一枝独秀,显得格格不入,你想干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