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凭开春闹旱灾的时候,是临山和临舟连夜挖渠引水!”林穗穗字句落地有声:“临山是自那次身体变差,突发恶疾去的。他们俩为村里做了那么多事,现在只剩我和临舟了,处理了临山的事来不及交粮,申请延期怎么就不行?”
姜春桃把手里的锄头重重地往地上一杵:“什么突发恶疾,就是你这个丧门星和傻子克的。”
“就知道村里都是你传的谣言。”林穗穗看著姜春桃的视线凌厉:“临舟得傻病以前,是家里最好的劳动力,考上军校以后总给家里寄钱来,怎么会克临山?我公婆意外过世,临山也突发恶疾走了。我一个女人辛苦扛著陆家,守著寡照顾傻小叔子,在祠堂立誓不改嫁,在你嘴里,倒成了丧门星?”
“你进门以后,叔叔婶婶临山接连走了,你就说是不是吧?”姜春桃指著身后村民:“大家都长了眼睛,看得到你剋死陆家一家人!”
大家对视几眼,都没敢说什么。
毕竟,这话在村里传了很久,大家认定林穗穗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,却没想真就水灵灵站到姜春桃面前来质问她了。
这哪像她会做的事?
难道是死了丈夫没了靠山,就突然泼辣起来了?
“你这样编排我和临舟,是不想临山安魂?”说著,林穗穗倔强的眼红了几分:“临山生前,可是疼我和临舟得很。”
“要是觉得我晦气,我明天就回娘家,再让我娘家妈给我找男人嫁。这陆家我能抗,但外头流言蜚语我是万万扛不住的。”
林穗穗的话,让所有人人倒抽冷气。
谁不知道,族长最忌绝户。
当初就是为了保陆家,这才让林穗穗跪在祠堂立誓的。
要是知道林穗穗本安安分分守著陆家,他们却因为姜春桃几句话,逼著林穗穗弃了陆家回娘家改嫁,只怕要生气。
“我就是看不惯你的作风,不想签字,怎么了?”姜春桃扬了扬声,反驳道:“只要我不签字,你就得老老实实按时交粮。”
林穗穗一见她软硬不吃,就知道得上点狠活了。
她含在眼里的泪,突然涌了出来:“春桃,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。你想要的我带来了,还给你!”
林穗穗拿出一把木梳子,递到姜春桃的面前。
拿出来的瞬间,姜春桃立刻白了脸色。
这是她当初送给陆临山的,她视作定情信物的梳子……
周围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梳子?这是嫁妆吧?”
“他们俩搞到一起这事儿一直没证据,这……这梳子算证据吧?”
姜春桃顿时慌了:“不、不是的!”
“春桃,你还有几样东西,我都收拾出来了,会还给你的。”林穗穗不依不饶,哭得大声,喊得也大声:“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妒我嫁给临山,就整天在村里搬弄是非,搅得陆家不得安寧。我们寡嫂傻叔孤零零的两人,实在是承受不起……”
姜春桃气得浑身颤抖,林穗穗这就是在威胁她!
只要她不签字,她就要把其他几样东西也都当做证据拿出来……她一个黄大闺女,以后在村里可怎么见人?!不得被泡沫星子淹死?
姜春桃咬牙,低声道:“別说了,我签。”
林穗穗闻言,眉峰一挑,立刻收起了眼泪。
“李叔,春桃说心疼我们家,愿意签了,麻烦您把申请书拿来她签个字!”
……
姜春桃颤抖著手,终於是把延迟交粮的申请给签了。
至此,村委会所有人都签上字了,陆家这季度就安全了。
李叔把签好的申请书交给林穗穗:“签好了,你跟临舟也能放心了!”
“谢谢李叔!”林穗穗走到李叔面前,从他手里把申请书接过来。
不知是因为站在日头下太久,还是突然走动血液流动,林穗穗忽然觉得脑子有些发晕,胃里更是突然翻起酸浪。
“呕——”
一口酸水涌出,林穗穗差点喷在申请书上。
她用力捂住嘴,陆临舟冲了过来:“嫂嫂——!”
人群嗡地炸了。
已经快走出去的姜春桃也突然回头看她。
林穗穗四肢百骸都发冷。
大庭广眾之下她这样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,简直……无比可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