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手!都住手!诸位举人老爷,有话好好说……”会馆掌柜急匆匆赶来,是个五十多岁的和善老者。
柳通被赵明德拉开时,嘴角已经渗血,却仍怒目圆睁。
锦衣举子被同伴拉著,嘴里还不乾不净:“舞弊还有理了?掌柜的,这种人的同伙你也敢收留?要我说,就该把他们赶出去!”
掌柜面露难色,搓著手道:“赵举人、柳举人,不是老朽不讲情面,实在是……这几日不少举子都有怨言,您二位要不……换个住处?”
柳通闻言大怒:“好啊!连你也……”
赵明德一把拉住他,在他耳边急道:“我们的银子都光了,搬出去住哪儿?吃什么?”
会馆一个月的食宿费是三两银子,交完最后一个月后他们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。
赵明德连忙转身,塞给掌柜几钱碎银:“我这朋友性子急,您多包涵。”
掌柜收了银子,脸色稍霽。
赵明德陪著笑脸:“我们这就回房,绝不再生事端。”
掌柜嘆了口气,正要说话,会馆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喝:
“会试有消息了!!!”
闻言,举子们纷纷放下碗筷,爭先恐后地涌向门外。
柳通和赵明德对视一眼,也快步跟了出去。
会馆前的空地上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,中间站著个矮个子举子,正被眾人七嘴八舌地追问。
“快说啊!到底什么消息?”
“是不是会试取消了?”
“陆临川的案子有结果了?”
“……”
那矮个子举子清了清嗓子,等眾人安静些才道:“听我在刑部当差的姨夫说,昨日刑部堂审了陆临川,结果大出意料!”
柳通闻言心头一紧。
这几日为好友奔走呼號,早已心力交瘁,此刻听到消息,既期待又害怕。
“別卖关子了!”
“到底怎么了?”
“对啊,快说!”
“……”
“陆临川和杜明堂当堂对质,就那篇被指抄袭的《治河策》辩论,结果你们猜怎么著?”矮个子举子故意顿了顿,吊足眾人胃口,“杜明堂输了!根本不是陆临川抄袭,而是杜明堂抄袭!”
此言一出,全场譁然。
柳通只觉得一股热血直衝脑门,眼前都有些发黑。
怀远沉冤昭雪了?!
“不可能吧?杜明堂可是首辅之子!”
“堂堂首辅公子,怎么会抄袭寒门学子的文章?”
“这、这也太……不可思议了。”
“……”
柳通挤到前排,激动地抓住那矮个子举子的手臂:“此话当真?怀远……陆临川真的洗清冤屈了?”
矮个子举子点头道:“千真万確!我姨夫就在堂上当差,亲眼所见。那杜明堂被问及《营山县誌》中『老吏抱堤牌』的典故时,竟说是自己编的。”
他环视眾人:“陆怀远当场指出,这是天庆三年营山知县张世杰治水的真事,连县誌第几卷第几页都说得一字不差!杜明堂当时就慌了神,辩解说文章之道贵在神理,不必拘泥出处。可谁不知道,会试策论最重考据,怎会胡来?”
周围举子纷纷点头,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柳通听得心头髮热,与赵明德交换了个眼神。
这確实是陆怀远的风格,旁徵博引,字字有据。
周围四川籍的举子们顿时挺直了腰杆。
这几日受的窝囊气瞬间一扫而空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(1 / 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