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!”姬琰脸色骤变。
魏国公是他最倚重的勛贵,也是他筹划军事改革的关键人物。
自萨尔滸兵败后,他便有意编练新军,振兴武事。
朝中武將多酒囊饭袋,唯有魏国公精通兵法,本打算待其伤愈后接手京营,如今却……
“不是说伤势已经好转了吗?怎么会突然薨逝?”姬琰眼神冰冷。
小太监伏在地上不敢抬头:“太医说,是旧伤復发,突然呕血不止……”
姬琰颓然坐回龙椅,方才因陆临川而生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。
良久,他才缓缓道:“传旨,追赠太师,著礼部议定諡號……”
没有魏国公这样的武勛支持,他的改革大业將更加艰难。
小太监退下后,书房內陷入长久的沉默。
魏忠屏息静气,不敢打扰皇帝的思绪。
姬琰望著窗外的春光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拿起案头上的一封奏疏,开始盘算著另一个计划。
这是內阁首辅严顥日前递上的奏本,里面提到了一件他一直想做却做不了的事——变法!
“你先退下吧。”姬琰疲惫地挥挥手,“继续留意陆临川的动向。”
魏忠恭敬地退出书房,轻轻带上门。
……
翌日清晨。
陆临川將《三国演义》前三回的手稿仔细整理,用蓝布包好揣入怀中,便出门去寻白景明。
会馆的走廊上,几个早起的举子正在晨读。
见陆临川经过,纷纷投来或敬佩或好奇的目光。
自从醉仙楼一役后,他在士林中的名声更盛,儼然成了寒门学子的代表人物。
白景明住在会馆东侧的厢房,比陆临川的住处宽敞许多。
陆临川轻轻叩门,很快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。
“怀远兄!”白景明推开门,圆脸上堆满笑容。
他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直裰,腰间繫著一条玉带,显得格外精神:“我正要去寻你呢。”
陆临川拱手笑道:“子瑜兄今日不去集贤馆校书,专程陪我去书局,真是过意不去。”
白景明摆摆手:“那差事不过是消遣罢了,陪怀远兄去书局才是正经事。”
他虽热心帮忙,却始终没有主动提出要看陆临川的文稿。
因为在他想来,一个初次尝试话本的新人,写出来的东西想必平平,他並非话本行家,看过之后也不好硬夸。
实际上,他早已提前打好招呼,不管这话本写得如何,书局那边的人都不会挑错,直接过稿,並且给个高价。
白景明看中的不仅是陆临川的才学,更看重其前途。
虽然得罪了江南士人,但眼下严党主政,以此人的才学,將来必定大有前途。
读书人重顏面,他不好直接接济,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暗中相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