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诚一愣,想了想才呛道:“你不是那块料!”
之前这臭小子也不是没上过私塾,结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差点把他娘气死,反覆了几次,最后也绝了念想。
读书要的那根筋,自己和儿子很显然都没有。
“哦!”李水生没心没肺地应了一声,又继续埋头乾饭。
……
宴席持续到申时末。
陆临川虽被眾人频频敬酒,却始终克制著,只浅酌几杯。
母亲和妹妹初到京城,还有许多事要安顿,他不能醉醺醺地回去。
將喝得烂醉的赵明德和柳通各自扶回房间后,白景明也醉得东倒西歪,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著“怀远兄前途无量”之类的话。
陆临川无奈,只得又唤来会馆的小廝,帮忙把他送回住处。
待一切安排妥当,陆临川向会馆掌柜告辞。
掌柜满脸堆笑,亲自送他到门口,还特意嘱咐道:“陆会元日后若有閒暇,常回来坐坐,咱们会馆如今可算是沾了您的光!”
陆临川笑著应下,转身走向后院厢房。
推开门时,舅妈王氏正麻利地收拾著行李,母亲李氏则坐在床边,轻轻拍著已经睡著的陆小雨。
见他进来,李氏低声道:“都安排好了?”
“嗯,咱们这就去新住处。”陆临川点点头,目光落在妹妹身上。
小姑娘蜷缩在床角,怀里紧紧抱著一个破旧的布偶,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物件。
即便在睡梦中,她的眉头也微微皱著,似乎並不安稳。
李诚和水生已经將行李搬到了院外。
王氏手脚利索,很快就把零碎物件归置妥当。
一家人出了会馆,沿著城南大街往西走,拐进一条名为“槐树巷”的胡同。
这巷子因巷口一株百年老槐树得名,虽不算繁华,却也乾净整洁。
两侧多是青砖灰瓦的民居,偶有几家小店铺夹杂其间。
陆临川租的院子在巷子中段,门前有两级石阶,黑漆大门上贴著崭新的“福”字。
推门进去,迎面是一方不大的天井,青砖铺地,角落里摆著几盆绿植。
正房三间,坐北朝南,两侧各有一间厢房。
自己、母亲、妹妹各住一间正房,剩下的两间厢房给舅舅一家住,刚刚好……陆临川如是安排。
“这……”舅舅李诚站在天井中央,手足无措地转了一圈,声音都有些发颤,“这房子一个月要不少钱吧?”
“六两银子。”陆临川如实道。
王氏倒吸一口凉气:“六两?!在老家够买半亩地了!”
她摸著厢房的门框,又惊又喜:“我这辈子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……”
……
分配好房间后,眾人开始收拾行李。
家里没有僕妇丫鬟,一切都要亲力亲为。
李水生年纪虽小,但手脚勤快,主动帮忙擦拭桌椅。
母亲李氏和舅妈王氏则忙著铺床叠被,整理衣物。
陆临川本想帮忙,却被母亲拦下:“你如今是会元老爷,这些粗活哪能让你动手?”
“娘。”陆临川无奈,“儿子还没金贵到连铺床都不会。”
李氏却执意不肯,硬是把他推去了书房:“你去忙你的正事,这里有我们呢。”
陆临川拗不过,只得作罢。
他来到书房。
桌面上摆著笔墨纸砚,还有一沓《三国演义》手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