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四月初一,殿试之日。
天还未亮,槐树巷的小院里已亮起了灯火。
李氏和王氏早早起床,在厨房里忙活。
灶上的水咕嘟咕嘟冒著热气,案板上摆著刚擀好的麵条,旁边的小碗里盛著葱和香油。
“川哥儿今日殿试,得吃顿热乎的。”李氏一边搅动锅里的麵条,一边念叨著。
王氏麻利地切著咸菜:“姐姐放心,我都备好了。麵条是昨晚就揉好的,劲道著呢。”
院子里,李诚正套著驴车。
这头驴脾气倔得很,这几日和李诚磨合得不算顺利。
李诚是个老实人,平日里话不多,可一旦较起真来,比驴还倔。
“今天可別闹脾气。”李诚拍了拍驴脖子,低声嘱咐,“川哥儿殿试,耽误不得。”
驴子甩了甩耳朵,喷了个响鼻,也不知听没听懂。
李诚试著拉了拉韁绳,驴子却一动不动,反而低头啃起了地上的草料。
“你这倔驴!”李诚急了,拽著韁绳用力一扯,“再不走,今晚不给你吃豆饼!”
驴子被扯得仰了仰头,却仍不肯挪步,反而倔强地站在原地,一副“你奈我何”的架势。
李诚气得直跺脚,却又无可奈何。
这时,李水生揉著眼睛走了过来,见父亲和驴子僵持不下,忍不住笑了:“爹,你越急它越不听话,得哄著来。”
说著,他走过去,从怀里摸出一小块,递到驴子嘴边。
驴子嗅了嗅,舌头一卷,把卷进了嘴里,嚼了两下,竟乖乖迈开了步子。
李诚瞪大眼睛:“这、这……”
李水生憨厚一笑:“昨儿个我偷偷餵了它几次,它记著呢。”
李诚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:“你这小子……”
……
堂屋里,陆临川洗漱完毕,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直裰。
殿试虽不要求穿官服,但考生们大多会选一身得体的衣裳,以示庄重。
“川哥儿,快来吃麵!”王氏端著热气腾腾的面碗走进来,面上臥著两个荷包蛋,撒了葱,香气扑鼻。
陆临川坐下,接过筷子:“谢谢舅妈。”
李氏坐在一旁,目光慈爱地看著儿子:“慢点吃,別烫著。”
陆临川点点头,低头吃了起来。
麵条劲道,汤头鲜美,荷包蛋煎得恰到好处,蛋黄还是溏心的。
“娘的手艺还是这么好。”他笑著说道。
李氏眼眶微红:“你小时候最爱吃我煮的面,每次考试前都要吃一碗……”
……
天还未亮,陆临川准备出发。
李氏和王氏一路送到院门口,仍不放心地嘱咐著。
李氏眼眶微红,伸手替儿子整了整衣领:“川儿,娘不求你高中状元,只求你平平安安的。”
陆临川握住母亲的手,温声道:“娘放心,儿子会好好的。”
李水生站在一旁,挠了挠头:“表哥,我……我就不跟著去了,在家帮娘和姑姑干活。”
陆临川笑著拍拍他的肩:“好,家里就交给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