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衣卫指挥使立于丹墀之下,手持金鞭,神情肃穆。
贡士们依照会试名次排列,陆临川作为会元,自然站在队伍最前列。
“鸣鞭——”
鸿臚寺官员高声唱喝。
三声净鞭响彻云霄,眾人屏息凝神,踏著庄重的步伐跨过金水桥。
桥下流水潺潺,倒映著朱墙金瓦。
穿过宽阔的广场,奉天殿巍峨的轮廓渐渐清晰。
奉天殿是大虞皇宫內最大的宫殿,平日里大门紧闭,只有皇帝登基、册封皇后、册封太子等重大典礼才会启用。
今日为科举殿试开放,足见朝廷对取士的重视。
“跪——”
鸿臚寺官员继续高声唱喝。
三百五十名贡士齐刷刷跪倒在地。
礼部尚书出列,朗声诵读《戒飭士子文》。
念完之后,鸿臚寺官员又高声唱喝:
“拜——”
所有人行三跪九叩大礼。
鸿臚寺卿手持黄绢名册,开始唱名:
“四川顺庆营山县中试举人,陆临川!”
陆临川深吸一口气,迈步出列,跟隨嚮导官进入大殿。
奉天殿內烛火通明,三十六根蟠龙金柱撑起绘满祥云的藻井。
远远的金台之上,年轻的皇帝姬琰端坐在龙椅上,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。
陆临川看不清对方的面容,只拱手行了一个標准的士子礼,然后去领取答卷。
考捲纸张是特製的宫廷宣纸,触手生温。
礼部官员引他入座,位置在殿中央第三排。
这是会元才有的殊荣。
姬琰的目光始终追隨著这个身影,看了许久。
他招来贴身太监魏忠,压低声音道:“去瞧瞧那陆临川的模样。”
魏忠面露难色:“皇爷,这、这不合规矩啊。”
殿试乃国朝大典,司礼监只是协助筹备,太监贸然接近考生,难免遭文官非议。
“朕又没让你干扰考试。”姬琰皱眉,“速去速回。”
魏忠只得躬身退下。
他刚迈一步,立刻就感受到数十道锐利的目光。
六科给事中们警惕地盯著这位司礼监掌印,几位御史甚至已经握紧了笏板。
老太监硬著头皮,假装巡视考场,却对上了严阁老意味深长的目光,后背顿时沁出冷汗。
但他不能停下,只得顶著巨大压力,继续缓步走向陆临川的考案。
陆临川正提笔在宣纸上工整地写著:“应殿试举人臣陆临川,年二十岁,系四川承宣布政使司顺庆府营山县人……”
忽然察觉到身旁有人驻足。
他抬头,看见一位身著蟒袍的老太监正盯著自己看,不由得笔锋一顿。
“这位公公有何指教?”陆临川小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