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现在鉤也拉了,三妹是不是该告诉姐夫,你为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呢?”
“姐夫把大哥劝回来了,嫻儿就告诉你,姐夫,你要加把劲哦!”
朱静嫻冲姐夫眨了一下眼晴,便跑开了。
看到李妃娘娘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,胡翊待在这儿也不自在,就打了声招呼,带上胡令仪往李贞的小院儿里走。
“喂,大明战神,快过来和姑姑玩。”
胡翊平时嘴里老不閒著,私底下一口一个大明战神、大明战神的叫著,弄得胡令仪也知道了李景隆的这个绰號。
如今的李景隆已经是个好动的胖孩子了,三岁的他胖嘟嘟,要么在地上爬来爬去,要么就一路傻跑,然后对人使出一招“蛮牛衝撞”。
不过现在的胡令仪真就有成为大姐大的气质,在宫里上了一年学,她也时常与这些玩伴们在一起玩。
在同龄人之中,她的辈分是最大的,朱橘比较柔和,朱楨、朱檀因为崇拜胡翊这个姐夫的关係,也就顺便对於胡令仪这个“姐夫的亲妹妹”言听计从。
李景隆过来玩的时候,就老是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当小跟班。
再加上胡令仪现在长大了些,也变凶了不少,李景隆只要敢衝上来使出那招“蛮牛衝撞”,胡令仪就真敢把他一脚放倒,然后狼狠地扇他屁股。
看到两个孩子玩闹在一起,李贞从院儿里出来:
“是翊儿啊,哎呦,小令仪也来了,快进来坐。”
两个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,就只有胡翊一人进院。
李贞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些竹子,在尝试著自己编竹筛子。
他的院子里已经放著两把编好的竹耙,看来最近沉浸在此道之中,还挺痴迷。
胡翊便好奇地问道:
“姑父近来怎么喜欢上编这些东西了?”
李贞便笑著道:
“犹记得在我小时候,曾祖、祖父都靠编织竹具这门手艺过活,这不是人老了念旧,梦又多。
我总是梦到这些老人在编制,想起过往,就琢磨著自己也编一编,倒还挺有意思。”
胡翊点点头。
李贞也是出於好奇,问了胡翊一个问题:
“翊儿,为何令仪总是管景隆叫大明战神啊?如此名號,他一个小顽童如同能够担得起?”
李贞感到很奇怪,不免开口又说道:
“我听说这名號还是打从你嘴里叫出来的,现在朱楼、朱、朱棣他们这几个混小子也都跟著叫上了,只是叫的我这个老人家麵皮红啊,这么重的名號,景隆这孩子哪儿能当得起呢?”
胡翊猛然间被问到这话,也是愣了愣神。
李贞、李文忠哪里知道大明战神的含意?
第一代大明战神李景隆,第二代朱祁镇,这对臥龙凤雏也是世所罕见。
这是个十足的贬义词,只不过现在这些事儿还没有发生,李贞才认为这是一种过誉的夸奖,令他们李家担当不起。
这话问的胡翊猝不及防,他可是绞尽脑汁,最后才找到个说辞,开口解释道:
“姑父,李家这一门都是將帅之才,姑父百战百胜,保儿哥如今更是如天神下凡,为何不能称之为战神呢?
我是想啊,一门两代战神,怎么就不能凑三代?给这小子起了个大明战神的浑號,倒也是希望他將来能够有出息,继承姑父和保儿哥的本领,將来好为大明出力。”
这个解释就总算是理顺了。
听到这个解释,原来是胡翊望侄儿成龙啊,
李贞便也笑得合不拢嘴道:
“原来是这重寓意啊,你要是这么说,倒还不错,只是日常玩笑叫一叫就好,万一传出去,怕是就有军中將师们不服了。”
“姑父放心,这本来也是咱们自家人在宫里叫叫而已。”
李贞点了点头,把茶水推到胡翊面前来,而后又问道:
“是为了你岳丈和標儿的事情,才来请我这老傢伙出山的吧?”
胡翊就嘿嘿笑著,竖起个大拇指:
“到底是瞒不过姑父。”
李贞便嘆了口气说道:
“你们这些孩子现在都忙,我与保儿已经三年多未曾见面了,如今你们这几个就在眼巴前的孩子,也都不容易见上了。”
说起这个,还真是。
胡翊也是不由的感慨一句,人一旦忙起来,这许多的事情就都顾不得了。
“姑父放心,我与静端一定每月都来看您,要我说您也別总是忙著,没事了多往坤寧宫那边走走,我们也能多见一见您和景隆的身影。”
“倒也是,就是这人老了,走起路来腿发软啊。”
胡翊替他诊治了一番。
李贞原来的问题主要是气喘,但这个问题早已被胡翊解决了,如今他的身体应该是无恙的,至於腿发软这个事儿,还得是补钙才能转好啊。
一想起这个,胡翊就想起了沐英运送回来的那批乳牛,明日就到。
乳牛的皰液用来做牛痘疫苗,这些牛乳也不要浪费,还得推广出来,叫人们都认识到喝牛奶的好处。
这玩意儿既能补充蛋白质,又能补钙和各种维生素,一日要能喝上一斤,不就什么营养都有了吗?
这不比你一天两顿米麵就著馒头咸菜啃,补的营养更足吗?
话说到了这里,李贞也知道胡翊是因为什么来的,他便问道:
“你岳丈和太子的事,你打算怎样化解?”
胡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:
“我就是来此,想先听听姑父的意思。”
李贞点了点头,便说起道:
“你岳丈近来確实是脾气暴戾,且有越来越深的姿態,这样发展下去,恐非好事。”
迟疑了一下,李贞看著面前这位侄女婿,那也是心里相当信任,也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:
“你既然医术高超,可是否从你岳丈的身上看出什么症状来?”
李贞立即又补充道:
“我在想,你岳丈以前也发怒,但很少像如今这样大动肝火,兴许是身体哪里的脉络不通,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?”
见到李贞也问起此事,怀疑朱元璋可能患了某种病症。
那么此时的胡翊也是话到嘴边,只是犹豫著说不说的问题了。
这个话题,其实他才跟朱標聊过,就是一天前偷偷说过的。
他也怀疑朱元璋是甲亢导致的情绪暴躁,並且越来越不可控。
但这玩意儿你必须得诊脉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。
这种涉及到皇帝的事,谁敢提?
尤其朱元璋又是个敏感、多疑、且猜忌之人,日常有个头疼脑热的,都防备的很紧,人家压根几就不看这种小病。
但见姑父问起这话时,明显是真诚在发问,胡翊略作犹豫后,终究还是决定把当时对朱標说过的话,再跟他提一提。
“姑父,我也怀疑岳丈这愈发暴躁的脾气,与某种病症有关。
可是可是我也有难言之隱,此事先前已与太子略微提过一些了,但实在是出不上什么力。
李贞便点了点头道:
“你若是不介意,回头我去找你岳母说说,咱们创造个机会,给你岳丈好好的诊一回脉,倒要看他是不是有你说的那种病症。”
“啊?来真的?”
李贞笑著道:
“你们这些小辈怕他,我这个快要入土的遭老头子,也是一把年纪了,我还怕个啥?”
李贞也是嘆息一声,说起来道:
“这话我原本不想说,可我如今也是这把年纪的人了,还能在这世上待几天呢?
重八现在连秀英都凶,且是愈发的变本加厉,这里能跟他说上话、动上手的人,也就我这遭老头子一个了。
是得找个机会给他看看,就由我来厚著脸皮將他缠住,强行叫你给他诊一回脉吧。”
胡翊点了点头。
说道此处时,李贞就显得忧心,又是一声嘆息道:
“我是真怕啊,再过几年我若不在了,没人能劝得住他,也没人能把他压住,到那时候咋办?
今日能挥棒標儿,再过些年,可就麻烦了。若是病,咱们就早些给他根治了,这个隱患不就不存在了吗?
到那时候,我去了黄泉底下,见了他那二姐、我那亡妻,还有这些老岳丈、老岳母们,不是对他们也有个交代不是?”
胡翊竟从李贞的话语之中,听出了部分悲凉之感。
“姑父,小侄必然全力配合您。”
胡翊先表了態,但隨后也是开口安慰起他来道:
“姑父的寿数还长著呢,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,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,有您这一老坐镇在此地,我们这些后辈们才有主心骨,才能都安心呢。”
李贞也被这小子今日的这些话,说的分外高兴,他便连连摆手道:
“不要再拍马屁了,你这马屁拍上天,再这么说下去,我都快信以为真了。”
便在此时,李贞说起了正事,他开口说道:
“你看这样行不行,把你岳丈还有標儿都叫到我这小院来,咱们当面撮合撮合他们,把不好说明白的那些话给他们重新说开,他们父子这个结也就解开了。”
李贞话是这么说,但胡翊终究觉得这样不够深入,恐怕就算因此而和解,也是治標不治本。
中式父子关係大都是含蓄的,羞於出口的,许多父亲只能借著酒劲跟孩子说说心里话。
別说是面对面交心了,就算是有个中间人给他们两边带话,许多问题双方都很容易就会迴避,
根本无法深入交流和沟通。
朱元璋和朱標这一对父子,又都是典型的中式父子关係。
把他们凑到一起来互诉衷肠,这能行吗?
在胡翊看来,无法深入交流,理解对方,这样是不行的。
治標不治本,日后就还要闹矛盾,不如创造一个契机,给他们找一种更加適合沟通的方式。
便在此时,他大胆说出了一个自己的想法:
“姑父,你看这样行不行—”“
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