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玉珍吃了一惊,看过去,刚好跟老贾的视线对上,两人都吃了一惊,分別挪开。
老贾吃个早餐,磨磨蹭蹭的,占著位置不走。
顾客又多,等著空凳子坐呢。
万婷看了老贾好一会儿,走过去擦起了桌子,老贾看人家撵人了,只好站起来走了。
到中午,朱大姐下班的时候,又摸了一个茶叶蛋给老贾。
自打这天起,老贾天天过去吃早餐,眼神不离忙碌的董玉珍。
董玉珍第一天让朱大姐提醒了,后面就有意无意地留意到贾大爷,他確实在看自己。
董玉珍有点害臊,又有点生气,哪有这样盯著人看的,有时候她气得想跳出去骂贾大爷一顿,可人家又没做什么,董玉珍就忍了。
这天下班,董玉珍从门卫房经过,贾大爷从里面探出头来,喊住了董玉珍,“嘿!”
董玉珍看到是贾大爷,眼睛一瞪,就要骂他一句老不死的登徒子,没想到贾大爷笑眯眯地,从窗户里递出来一只红彤彤的大苹果,笑得有几分憨厚。
“给你的。”贾大爷说。
董玉珍先是一惊,隨即有点生气,对方以为她是个什么人,好端端的给她送苹果!
董玉珍朝著贾大爷呸了一口,骂道:“老登徒子!”
贾大爷愣住了,很是委屈地说道:“我看这苹果好,就想给你留一个,你怎么骂人呢?”
董玉珍厉声说道:“谁要你的苹果!”
等到朱大姐出来的时候,贾大爷就问她,“我好心好意地把苹果留给她,她怎么这样呢?”
朱大姐说:“她脸皮薄,不好意思,你下次不要这么直接了,你拿给我,我帮你送给她。”
朱大姐稳住了贾大爷,第二天上班,休息的空档,朱大姐就找到董玉珍,说道:“贾大爷昨天拦住我,说让我帮他跟你道个歉,是他唐突了,他说,你跟他过世的前妻长得很像,他看到你就觉得亲切,唐突了你,实在是不好意思。”
朱大姐又说贾大爷的好话,“这个贾大爷,人品很好的一个人,年轻的时候老婆就没了,就剩下他和孩子,为了孩子,他愣是没再找,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了,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。”
董玉珍听说是这么个原委,想起昨天当面骂人家是老登徒子,也很不好意思。
朱大姐乘机说道:“老贾中午一个人在值班室,吃他自己弄的饭,一个大男人会做什么饭,你要是过意不去啊,乾脆在店里买个茶叶蛋,我帮你送过去,把话说开了,就好了。”
董玉珍也就听了朱大姐的建议,自掏腰包买了个茶叶蛋,托朱大姐送过去。
朱大姐兴致勃勃,不厌其烦,下午把茶叶蛋给老贾送了过去,又把老贾要送的那个苹果,给董玉珍带了回来。
一来一回的,朱大姐背地里搞的小动作,就过了明路了。
小杨看她这么搞,有点没信心,问朱大姐,“她能上当吗?”
朱大姐嘿嘿一笑,“放心吧,迟早的事!我就不相信她董玉珍真是什么贞洁玉女,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老贾吗?一来是他离得近,二来,是老贾身体结实,你没看到老贾的块头吗?嘿嘿!我都算好了的!”
小杨惊讶地看著朱大姐,这人心思可真毒啊,又有心计,小杨不由得对她心生防备,怕她下次把一肚子坏水,使在自己身上。
“不得了了!出大事了!老周!”
老邓嫂一脸严肃地跑到周老太家里来,一进门就一大句,把周老太都嚇得一个激灵。
“怎么了?”周老太问道。
老邓嫂说道:“刘金贵家的闹上吊呢!幸好被人给救下来了!”
“啊?”周老太把扫地的笤帚一扔,“怎么回事啊,怎么会上吊?”
老邓嫂爱串门子,消息也比卸任的周老太灵通一点。
“路上说,我们快过去看看去!”老邓嫂急切地说道。
周老太往衣服上裹一裹手,门一锁,就跟著老邓嫂出门去了。
刘金贵家隔得有点远,走路得十分钟呢,两个老太太把脚都抡成了风火轮,生怕去得晚了,什么也热闹也看不到了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周老太问。
老邓嫂说道:“听说啊,刘金贵,还有村里的几个人,上山上去了,两三天都没回家了,今早上回来,跟他媳妇说,家里的拆迁款全没了!”
老邓嫂这么一说,周老太就明白了,“赌博输没了?”
“对,对!”老邓嫂走得太快,有点气短,“听说,他们是在山上,设的赌桌!还有別的村的。去的人都带了钱去,只有刘金贵,把家里所有的拆迁款全带去了,全输光了!真是个败家玩意!”
周老太不意外,前世也是这样,这个刘金贵,从村里传出拆迁消息的时候,就开始赌博,刚开始只是小打小闹,后面越赌越大,这次更是把拆迁款,全给输光了!
老邓嫂说道:“这个刘金贵,也是个缺心眼的,赌博也就算了,怎么会把所有钱都带去了?”
周老太估摸著,这个刘金贵可能在之前就欠了不少钱了,这次是奔著坂本的想法去的。
周老太听说过他们的非法赌局,有庄有閒,庄家就是组织非法赌局的人,他们的玩法也很简单,就是拿一把玉米,赌单双。
之前周老太跟村里反映过赌博问题,夏江海他们都是不痛不痒地在村里广播说几句,没人听,更没人管。
周老太只是个妇女主任,也不可能去管赌博这个问题。
说话间,就已经到了刘金贵家门口了。
里面几乎要挤不进去了,外面都或站或蹲的,全是人,派出所的都来了。
刘金贵的老婆没死,在里面哭得嚎声震天,他们家的拆迁款,全让刘金贵拿去输光了。
当时拿钱的时候,刘金贵坚持不要房子,全拿的现金,现在是钱没了,房子也没了,难怪刘金贵的老婆要上吊。
刘金贵还指望派出所的民警能去抓捕开设非法赌场的人,把他的钱给退回来。
可惜他註定要算盘落空,就是抓到了开设非法赌场的人,这些赌资,也要依法充公。
周老太挤进院子,院子里人不少,最中间是刘家人,民警。
刘金贵的老婆在嚎啕大哭,她几个孩子也跟著哭,最小的那个也才十一二岁。
周老太还看到了曾心兰,这个新上任的妇女主任。
刘金贵的老婆指望曾心兰帮帮忙,哭著求她。
曾心兰嫌弃地说道:“谁让你不管好自己的老公?你不知道他赌博吗?你还跟他睡一个床上,没出事之前,你装死,万事不管,出了事,你又要哭要上吊了,有什么用?我帮你,我怎么帮,我没那个本事。”
这话是生硬,可也是事实。
刘金贵的老婆又哭闹起来,乱做一团。
徐广茂也站在人群中,脸色不太好看,因为他的亲侄子,也跑去山上了,输了不少钱。
输了钱不要紧,还连累了他,连他的名声也受影响。
这个事情发生后,侯小娥天天在广播里宣传禁止赌博。
这天,侯小娥播完了广播,要走,广播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,夏江海出现在门框內。
侯小娥有点意外,“夏村长,你怎么来了?”
夏江海虽然卸任村长了,但別人还是叫他一声夏村长。
夏江海走到侯小娥跟前,伸手就抓住了她的那一坨,用力一捏,笑道:“这么久,就不想我?”
侯小娥拍开他的手,“最近我忙著呢。”
夏江海说:“你是不是看我不是村长了,拿不到好处了,就不想跟我好了?”
侯小娥心里这么想,嘴上不这么说,“你说什么呢,我这真忙得很,我还得赶回家做饭去呢。”
夏江海嘿嘿一笑,说道:“你知不知道,我太爷是地主?”
侯小娥点头,这村里人都知道。
夏江海笑道:“我太爷,给我们留了一箱子宝贝。”
“宝贝?什么宝贝?”侯小娥眼睛一亮。
“反正是宝贝,那都是古董,古董你知道吗?拆迁算什么,我家那一箱子宝贝,不知道要值多少钱。”夏江海得意洋洋地说道。
侯小娥突然变得小意温柔,贴在他身上,问他,“到底是什么宝贝啊?”
夏江海手伸下去,揉了揉,熟练地解开侯小娥裤子侧边的绑带,“等完事了,我告诉你。”
侯小娥半推半就的,让夏江海成了一回事,完了她又问夏江海,夏江海才说道:“是银元!值钱得很!”
侯小娥激动地问,“有多少?”接著又说:“你给我几个。”
夏江海笑道:“急什么,等挖出来了,给你几个又算得了什么。”
夏江海满足地撅著嘴,吹著口哨回到家里。
他家院子,已经被他挖得满目疮痍,到处都是坑坑洞洞。
他爸之前亲口告诉他的,宝贝就藏在院子里,埋著的。
夏江海大哥家那边是后来他爹才买的地,他太爷爷不可能把宝贝藏到那边去。
这事夏江海的大哥也知道,但是当年,兄弟俩分家的时候,就已经挖过一遍院子,没找到,夏江海的大哥认为根本就没什么宝贝。
夏江海却坚定地相信,他家院子里,一定埋著宝贝,只是年代久远,埋得太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