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34章 魏公公巡盐第一站  天启大明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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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启五年七月二十六日,天津城西门码头。

这里是漕运码头,南来北往的船只,如河里的鱼儿一样,络绎不绝地聚会在这里。

在码头督管所的一间房间里,左通政、右僉都御史、兵部右侍郎、巡抚登莱等处地方备兵防海、赞理征东军务袁可立,一身朱色官服,站在窗前,扶著窗框,看向远处的西门城楼,盯著掛在那里的八颗人头死死地看著。

人头乾瘦脱水,眼睛变成黑色空洞,皮肤黑化干硬成革,贴在头颅上,头上的毛髮稀疏,就戈壁滩上的杂草,绞在一起,乾枯焦黄。

右都御史、户部左侍郎,催督辽餉併兼领天津巡抚毕自严坐在桌子旁,端著热茶缓缓地喝著。

“这些都是盐商的首级?”

毕自严右手端起茶杯,左手拿起杯盖,对著裊裊而起的热气吹了吹。

“五个盐商,三个长芦盐司官员,一块被魏忠贤请了王命旗牌,咔,全斩了,然后掛在这里,风吹雨淋,差不多半个月了。”

“魏公公好大的威风啊!”

“当然了,魏大璫,你当是泥塑木雕的。”

袁可立转过头来:“魏公公一来天津就大动干戈,敲诈勒索?”

毕自严端起茶杯凑到嘴边,哗哗地喝了几口,咽下后才缓缓答道。

“魏公公的旗號一亮出,眼不瞎的都知道是来敲竹槓的。只是大家都没有料到,魏公公居然这样敲。”

“怎样敲?”袁可立缓缓坐下,端起自己的茶杯,问道。

“魏公公一来就叫人查长芦盐司的帐簿,二十多位帐房会计,全是內廷会计司的人。从万历四十二年开始查,一直查到今年,足足十年,一本本的帐簿,全部书算一遍。”

袁可立眉头一挑,“十年的帐簿,那不得堆积如山?”

“没错,足足五大车,二十多位帐房会计不够用,东厂番子从天津城四十九家商號店铺里徵发了五十一位书算老手,帮著一起清帐。

整整三天三夜,魏忠贤在跟长芦盐司、盐法道十二位官员,包括长芦盐都使、副使五人,还有纲总盐商十一位,在外面喝酒吃饭,听曲唱戏。

里面在不停地打算盘。

外面是咿咿呀呀曲声不绝,里面是啪啪的算珠声不断。

到了第四天,內廷会计司的人,红著一双兔子眼睛,把清出来的帐目给到魏忠贤看。”

袁可立听得出神,端茶杯的手一直定在那里了。

等到毕自严停下,他连忙追问:“后面呢?”

“袁抚台,容我喝几口茶,润润喉咙。”

袁可立意识到自己失態,哈哈一笑,“景会请自便。你这故事讲得引人入胜,欲罢不能啊。”

毕自严放下茶杯,笑著答:“实情更加跌宕起伏。

魏忠贤叫人挨个点名,哪家盐商走盐多少引,合计多少斤,折价几许,收价多少,售价多少,纳税多少,一一说得清清楚楚。

然后按照万历六年的盐法税则算,万历四十一年到今年,合计偷逃盐税多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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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一十,念得明明白白。”

袁可立愣住:“这位魏阉,怎么变了性子?”

“袁抚,出乎意料吧?”

“確实是难以想像。”

“后面的更加匪夷所思。魏忠贤叫人一一念,十一家盐商全部清算了一遍。接著是长芦各盐场,实產盐多少,出售多少,隱匿多少...

外面坐著的人越听反倒越镇静了。”

袁可立捋著鬍鬚说:“这是摆明了敲山震虎,先把筹码亮出来,然后好跟长芦盐司、盐法道和盐商们谈价钱了。”

毕自严哈哈大笑:“袁抚也是明白人。

这一招敲山震虎可是某些官员的拿手好戏,先把对方震住,然后要刮多少斤肉出来就游刃有余了。”

“后面魏忠贤怎么就翻脸了?”

“没有后面,当场就翻脸了。”

袁可立又一愣:“当场就翻脸了?老夫还以为魏阉没敲到合適的价码,恼羞成怒,这才肆虐。”

“魏忠贤当时坐在上首,很不客气地对眾人说,皇上信任你们,把长芦的盐交给你们经营,这十年来,你们前前后后自个赚了七百多万两银子,给朝廷缴了多少税?

十年来你们只缴了九十五万两银子,打发叫子啊!你们还有良心吗?”

“七百多万两银子?怎么多?”袁可立嚇了一跳。

毕自严呵呵一笑:“魏忠贤这次有高人指点啊。

老夫看过会计司清帐的书算纸,他们把相关帐目分成资產、负债、权益、成本和损益,再按照钱的进出分成借和贷。

然后所有实物全部折算成钱,每一文钱都盯住了,有借必有贷,借贷必相等。

说白了就是每一文钱怎么进来的,再变成什么怎么出去的,一条线抓死了,一目了然。”

袁可立眉头拧在一起,“听著很复杂。”

“听著复杂,其实不复杂,一通百通。

不过內廷会计司的这个法子好,听说制置司接管关寧、天津以及登莱的东征平辽粮餉后,要用这个新书算记帐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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