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爱国啊,现在可不能叫爱国了,得叫姚总工!”阎埠贵搓著手,一脸諂媚,“你看看你,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总工程师,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!咱们院儿里也跟著沾光!”
姚爱国心里暗笑。
这三大爷,消息倒是灵通。
“三大爷说笑了,就是个技术岗位,没那么夸张。”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。
“哎,爱国就是谦虚!”阎埠贵话锋一转,故作关切地说道:“爱国啊,你看你现在工作这么忙,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。一个人生活,总归是不方便,这衣服破了没人补,生病了没人端水送药的。”
姚爱国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。
他知道,正题要来了。
果然,阎埠贵清了清嗓子,嘿嘿一笑,说道:“爱国啊,你看我们家解娣,今年也十九了,高中毕业,人长得也水灵,手脚也勤快。我寻思著,你们年轻人,可以多接触接触嘛……”
又来了。
姚爱国心里有些不耐烦。
这阎埠贵,算盘打得真是噼啪响。
昨天还对自己爱搭不理,今天一听自己当了总工,立马就把闺女推出来了。
他虽然对阎解娣没什么恶感,但对阎埠贵这种赤裸裸的算计,却十分反感。
“三大爷,谢谢您的好意。”姚爱国打断了他的话,语气虽然客气,但意思却很明確,“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,暂时没有考虑个人问题的打算。”
阎埠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他没想到姚爱国拒绝得这么干脆,一点余地都不留。
他心里有些不甘,还想再说点什么。
“三大爷,您要是没什么別的事,我先回屋了,厂里还有一堆图纸等著我看。”
姚爱国说完,冲他点了下头,便径直朝自己屋走去。
留下阎埠贵一个人,尷尬地愣在原地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。
周围几个假装聊天的邻居,都偷偷地往这边瞟,眼神里带著几分看笑话的意味。
“哼,热脸贴了个冷屁股!”
“就是,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,人家姚总工能看上他闺女?”
细碎的议论声,像针一样扎在阎埠贵的耳朵里。
他感觉自己的老脸,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,火辣辣的疼。
“有什么了不起的!”他捡起地上的水瓢,悻悻地嘀咕了一句,“不就是个总工吗?尾巴翘到天上去了!”
嘴上虽然这么说,但他心里清楚,这根高枝,自己是彻底攀不上了。
姚爱国回到屋里,根本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。
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厂里那些老旧工具机的改造方案。
他铺开图纸,拿起铅笔,开始绘製改造的草图。
这些工具机虽然老旧,但底子还在。
关键在於传动系统和刀架。
传动系统齿轮磨损严重,间隙大,导致加工精度不稳。
刀架的刚性不足,切削时容易產生振动,也就是所谓的“颤刀”,严重影响零件的表面光洁度。
姚爱国的想法是,重新设计传动齿轮,採用更高精度的磨齿工艺。
同时,对刀架结构进行加强,改进锁紧装置。
这些改造,技术难度不算特別高,但非常繁琐,需要大量的计算和绘图。
更重要的是,需要有经验的老师傅来配合,进行加工和装配。
这又是一个难题。
厂里的老师傅们,一个个都经验丰富,但思想也相对保守,让他们接受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新方案,恐怕没那么容易。
“看来,明天得先去车间转转,摸摸底了。”
姚爱国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,心里盘算著。
他知道,技术革新,从来都不是纸上谈兵。
要让那些老师傅们心服口服,最终还是要靠实打实的技术和效果来说话。
就在这时,屋外又传来了敲门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