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先是按照平时的习惯，给了一个比较小的吃刀深度。

“嗡……”

工具机运转起来。

咦？

刘福贵眼睛一亮。

声音不对！

原来那种沉闷的颤动声，消失了！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非常清脆、平稳的切削声。

他低头看去，只见一道银亮的铁屑，像一条带子一样，顺滑地从工件上捲曲下来。

刀架稳如泰山，没有丝毫的抖动！

“加大切削深度！”姚爱国在一旁说道。

刘福贵定了定神，一咬牙，转动手轮，直接把吃刀量加大了三倍！

这在以前，是绝对不敢想像的。

这么大的切削量，工具机肯定会发出剧烈的尖叫，刀具甚至可能会直接崩掉。

然而，预想中的情况並没有发生。

工具机的切削声只是变得更雄浑了一些，但依旧非常平稳。

那道银亮的铁屑，变得更宽更厚，像一条小蛇一样，源源不断地吐出来。

车间里，所有人都看呆了。

这……这还是那台半死不活的老爷车吗？

简直跟换了台新机器一样！

刘福贵更是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。

他能感觉到，从手轮传递迴来的力道，均匀而又扎实。

这种酣畅淋漓的切削感，他已经十几年没有体验过了！

他猛地加大工具机转速，又提高了走刀速度！

疯了！

这简直是疯了！

周围的工人们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这么搞，非得出事不可！

可结果，工具机依然稳如磐石！

不到五分钟，一个原本需要十五分钟才能完成的粗加工，就这么完成了！

刘福贵关掉工具机，颤抖著手，取下那个还微微发烫的工件。

他仔细地看著，只见零件表面光洁如镜，根本不像是个粗加工件，比他平时精加工出来的还要漂亮！

他再用卡尺一量，尺寸精准无比，分毫不差！

“神了……真是神了……”刘福贵喃喃自语，整个人都傻了。

车间里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
紧接著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！

“牛逼！姚总工牛逼！”

“太厉害了！这哪是改装啊，这简直是变魔术！”

“效率何止是提高了三成啊，这起码翻了一倍！”

工人们看向姚爱国的眼神，彻底变了。

质疑和不屑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取而代之的，是发自內心的，火山爆发一般的崇拜和敬佩！

王援朝和李卫东激动得脸都红了，使劲地鼓著掌。

成了！

姚总工这第一炮，打得太响了！

刘福贵拿著那个工件，走到姚爱国面前。

他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，嘴唇哆嗦了半天，然后“噗通”一声，就要往下跪。

“姚总工，我刘福贵服了！彻底服了！我为我刚才的话，给您道歉！”

姚爱国眼疾手快，一把將他扶住。

“刘师傅，您这是干什么！使不得！”

“使得！使得！”刘福-贵老脸通红，激动地说道，“您这手艺，別说当总工，就是当我们的祖师爷都够格了！”

“从今天起，您姚总工就是我刘福贵唯一的师傅！您说怎么改，咱们就怎么改！谁要是不听话，我第一个不答应！”

他转过身，对著周围的工人们吼道：“都听见了没有！以后谁敢不听姚总工的，就是跟我刘福贵过不去！”

“听见了！”工人们齐声吼道，声震屋瓦。

姚爱国看著眼前这热火朝天的一幕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
他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他在红星厂，才算是真正地站稳了脚跟。

他的技术革新之路，也终於有了一个完美的开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