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纳雷多三世惊讶地问道,“我听你母亲说,你还会中文,是吗?”
弗兰克笑道:“我以前就喜欢看书,这些都是记在脑海里的,爸爸,我已经长大了,会当搬运工,会擦皮鞋,这些都是我的生存技能,而且我能吃苦,不管在哪儿,我都能生存下去。”
“那你母亲想你了,怎么办?”
托纳雷多三世缓缓问道。
这个儿子,是长得最像他的,也最受他的疼爱,因此按照西方人的习惯,他把自己的名字给了弗兰克。
让这孩子独自出去受苦,他也有点捨不得。
“我会经常回来看望你们的。”
弗兰克回答道,“从洛杉磯到圣路易斯奥比斯波,也就大半天的路程,我又不是到纽约、波士顿、芝加哥这些遥远的地方去。”
托纳多雷三世嘆了口气,走进自己的臥室,不一会儿,拿了两张十元的美钞,递给儿子。
又把自己最漂亮的那件帆布背带裤,以及一件蓝色的衬衣,放到儿子面前。
“在外面熬不下去时,也不要放弃,咬咬牙,困难总会过去。”
托纳多雷三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“如果有人杀了你,我会提起猎枪为你报仇的。”
很硬核、很西西里人的告別方式。
除了嫁到旧金山的三姐外,家里的兄弟姐妹,都跟弗兰克一一拥抱告別。
最小的妹妹维托里婭才四岁,她抱住弗兰克的小腿,哭得撕心裂肺,因为五哥是最喜欢她的。
弗兰克抱起她,亲了亲她的小脸蛋,安抚一阵后,才提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,走出了家门。
托纳多雷三世夫妇都没有送他,是大哥朱塞和二哥尼科洛送他上的长途客车。
“在外面要对人狠一点,买把枪防身,鞋子里再放把刀。”
尼科洛低声说道。
“遇到惹不起的人,就躲起来,別硬扛。”
朱塞没有西西里人的暴虐,也没有华人的血性,难怪他老婆敢出轨。
弗兰克穿越过来后,本来对兄弟姐妹们没什么感情,但听了这些话,也不由得有些感触。
“朱塞,等我站住脚,就把你和尼科洛带去城里,那个婊子,我也会帮你处理的。”
出轨的大嫂,就不是大嫂了。
弗兰克跟两个兄弟再次拥抱了一下,转身跳上了沾满泥巴的长途客车。
车里很挤,有黑人、也有白人。
黑人永远是站著的,就算有位置空出来,也没有黑人敢坐。
这个年代,美利坚南方各州种族主义盛行,歧视黑人成为政治正確,一百年后,情况顛倒过来,连白雪公主和美人鱼都变成了黑人!
弗兰克虽然是黑头髮、黑眼睛,但五官依然是白人的五官,因此很快就有了座位。
不用像黑人那样一直站著。
他很警惕,行李箱就在双腿上,双手再牢牢地按住。
上一世出远门时,他甚至会把大部分钱缝进內裤里,只留下少量的钱放在身上,就算遇到抢劫,他也能保住一部分钱。
这一世也是如此。
內裤虽然是坏的,但缝个两百美元不成问题。
身上只留下二十美元。
父亲那件帆布背带裤和蓝色衬衣,放在行李箱里,也丟不得,这是个念想。
一路上都没有事情发生,直到长途客车停靠在洛杉磯郊外的一个加油站时,意外发生了!
一个提著汤姆生衝锋鎗的白人青年,带著几个手拿刀具的同伙,衝上了汽车。
“噠噠噠……”
一梭子弹,全部打在了车门旁边的两个黑人身上!
两个倒霉的黑人,当场就断了气。
“掏出你们所有的钱!”
在一片惊呼声中,这群白人匪徒提出了最朴素的要求。
抢劫!
弗兰克很识相地交出了父亲给的二十美元,毕竟他再强壮,也不可能跟衝锋鎗的子弹抗衡啊。
在衝锋鎗面前,他也懒得提“不退让案例”了。
因为真理,永远只掌握在拿枪的人手里。
但让他没有料到的事情又发生了。
一个劫匪开始搜索乘客们的身体,胸罩和內裤都没有放过!
能干抢劫这种事的,很少有富人,大多数都是穷人。
穷人嘛,谁还不知道別的穷人把钱藏在哪儿呢?
弗兰克那条破內裤,也遭到了洗劫,看著两百美元离他远去,弗兰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著……
两个黑人的鲜血,正缓缓流过他的鞋子。
钱重要,还是命重要?
最糟心的,是父亲那件漂亮的帆布背带裤,以及蓝色衬衣,也被一个劫匪抢走了。
甚至没把行李箱给弗兰克留下!
箱子也是值钱的,还可以装劫匪们抢到的赃款。
“欢迎来到罪恶之城,洛杉磯!”
临走时,提著汤姆生衝锋鎗的白人青年,对著脸色惨白的乘客们,大吼一声,做了个飞吻,就带著同伙们跑离了现场。
暴力!
这个关键词,成为弗兰克对洛杉磯的第一印象。
不仅改变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,也改变了他对未来穿越生活的认知!
但问题也出来了。
现在的他,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穿越者。
该如何在洛杉磯生存下去呢?
……
注1:外国人的名字,如果几代人都是一模一样的,连个字母都不差,就会加上后缀sr.和jr.,或者i、ii、iii、iv,翻译成大、小,和一世二世三世四世,並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。
注2:那个时候的美利坚西部,是一片荒野,能娶上老婆就偷笑了,因此没有什么肤色不同不通婚的说法。
注3:angryglide bird,西西里岛的一种特有小鸟,也是愤怒的小鸟原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