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慌慌张张,不过只为碎银几两,
《资治通鑑》言:惟贤惟德,可以服人;周玄却认为,只有赏罚分明,恩威並施,才能服人。
也正是因为,不贪財货,赏罚分明,再加上自己强大的武力,贾璉才能够以不及弱冠之年岁,
被一眾年岁尽皆大过自身,手上都有不少人命的水匪奉为首领。
“咕咚!”
水匪差役虽司职不同,心思却很是类似,如同贾璉所想的那般,
当冷子兴听命,带领金陵荣国府下人,將封封雪银取来后。
现场眾人,包括钱捕头在內,尽皆双眼发亮,
直勾勾的盯著,贾府下人手中托盘上,圆圆胖胖,可可爱爱的在月光下,散发出迷人晕彩的雪银,
隱约之间,自身五感,远胜常人的贾璉,甚至听到了吞咽唾液的声音。
天上不会掉馅饼,所有的恩情,所有的馈赠,早已在暗中標好了价格。
而金陵荣国府,提供了反贼袭击的准確情报,
却因为钱捕头等人,未曾发现贾代明豢养之死士携带火器,
致使,围捕力量不足,应对火器的手段缺失,使的八名『良家子』惨死,
原本可以,藉此事发难获取诸般好处的贾璉;未曾因此发难,反而加倍给与银钱,
其目的,便是留下死士所携带的火器残骸。
乾承明制,匠户所制器皿,都会留有名姓,製造年月,所属印记,以避免匠户粗製滥造。
而火器这种,所有製造零件,都被下令军管,
甚至被太祖下明旨,不经允准,贸然持有者,便以谋逆论处之物,
几乎每个零部件之上,都会留有製造工匠的姓名,以及铸造日期等诸般印记
虽说,非法持有火器者,大概率会清除印记,免得暴露火器来源。
但豢养死士的贾代明,乃至持有火器的曹华强,却没有这个意识。
耳聪目明的贾璉,清晰的望见了,火器残骸之上的铸造工匠印记。
而密封枪管之上的印记,贾璉听同自己达成约定,助力自己顶替身份的王熙凤讲解过,
正是,曾四次接驾太上皇白龙鱼服的金陵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,金陵甄家印记。
王熙凤曾言,数次接驾的甄家,虽未有从龙建国之功,却因甄太妃之故,备受太上青眼。
专门为甄家接驾方便,所设立之体仁院,更是分润了织造、铁器等关键行当。
而自春秋以来,盐铁都为官营,由此可见甄家圣眷之隆。
当然,织造、铁器行当,是太上之恩宠,同时也是责任。
若是甄家所为神机营,製造的火器部件,流落反贼之手,
那纵有备受太上恩宠的甄太妃吹枕头风,甄家也要遭罪。
毕竟,太上已然退位,如今九五宝座之上坐著的是当今。
而根据曹公所书:甄太妃普一仙逝,甄家便走向没落来看。当今对於甄家,可远不如太上那般信赖。
『要是,我还是风吹日晒的在两淮水域,劫他人之富,济自己之贫的水匪头子,
『这玩意儿落我手上,確实没什么用处。』
看著欢天喜地的眾人,贾璉眼眸微眯的心道:
『可现在本公子的身份乃是京城寧荣街,荣国公府长房敌正,
『本公子若是拿到了,这被反贼用来袭杀官员的火器部件,能操作的空间就大的多了。』
吃人嘴软,拿人手短。
收了贾璉的钱,贾璉一个小小的要求,眾人自然不敢拒绝。
唯有歷代金陵为吏的钱捕头,听到贾璉索要火器部件,心头微微一跳。
连忙凑到贾璉跟前,小声劝解开口道:
“同知大人,火器这玩意儿,哪怕仅是零部件,都非同小可,
“您身份贵重,何必……”
收了钱还敢质疑自己?
果然,恩威需要並施!
钱捕头那话里话外,都是奉劝贾璉,不要动这火器零部件的话语还未曾道尽,
眸中闪过一抹冷意的贾璉,便开口打断其话语道:
“我荣国公府世受皇恩,璉所作所为,皆为公心,钱捕头此言,可是在质疑我贾璉?!”
被贾璉那冰冷的视线一扫,钱捕头登时浑身打了一个机灵。
霎时间,钱捕头那颗被雪银温暖的心灵,瞬间冰封冻结。
钱捕头这才想起来,人家不是自己平时结交的市井草莽,更非任由自己宰割的商户店家。
而是高高在上,心黑手狠到,將亲族两房八成以上族人,尽皆羈押,
硬生生將勾结贼匪,袭杀官员的罪名,扣在其头上还不罢休,
又將持有火器的反贼同谋罪名,往其头上扣的荣国公府嫡正。
这种狠人,又怎会平白无故的索要火器零部件。
难道,这狠辣的同知大人,又盯上了某人不成?
念及如此,背心被汗水尽皆浸透的钱捕头,哪敢再问,连忙拱手行礼道:
“卑下多言了!”
“也不算多言,钱捕头的顾虑,还是非常到位的。”
看著,额头汗水大冒,重新恢復低眉顺耳模样的钱捕头,贾璉继续敲打道:
“我先前想的,也的確过於轻鬆了,这火器零部件,毕竟干係到了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,
“金陵府衙门,也確实有……”
“哎呦,我的耳朵怎么突然听不到了?”
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几个字,从贾璉口中道出的瞬间,
原本便惊魂大冒的钱捕头,瞳孔瞬间收缩,而后抬手捂耳,满脸求饶的冲贾璉开口说道:
“同知大人,我方才好似伤到了耳朵,卑下得回去找郎中医治,
“方才我什么都没有听到,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啊!!”
在金陵城,四次接驾的甄家,虽未曾名登护官符。但是其实力、势力,却半点都不容小覷。
这种级別的存在,除却眼前这位,出身一姓两国公,同时还身为荣国公府长房嫡正的爷外。
其他者,哪怕是金陵府府公,都不愿意在即將自金陵府离任的关头,同其交恶。
“没听到?”
看著钱捕头的表情,贾璉嘴角一勾冷笑开口:
“钱捕头捫心自问,我信你,甄家会信你吗?”
贾璉此言出口,钱捕头脑海之中,便浮现出甄家司职:
『分润部分铁器营造的甄家,所製造的火器部件流落在外……甚至是贩卖出去,被反贼拿到袭杀官员,
『要是甄家得知,此事是因为我,而被拋在官面上,我还不被甄家搞得,妻离子散,全家尽死绝啊!』
“看来,钱捕头想明白了。
“的確,我拿走这玩意儿是一件祸事,
“但是,钱捕头你可知,我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一件祸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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