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是弄的啥东西,我进门就闻见腥气了!”她嫌弃地用手帕扇著味道。
孟蕎麦发现,她这姿態还真有点她二闺女的风范。
“你还是別来我家了,熏著您我可担待不起。”
“你就这么跟你娘说话,你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哈。”白春绷紧脸呵斥。
孟蕎麦手里忙活著说:“以后你会看见更不像话的,所以还是少看见我吧,省得气著你。”
“你……”白春气得翻白眼。
她也不废话了,“我跟你说吧,出猪圈跟挖茅坑的活得你干,离了你没法弄。我又不是个孤老婆子,我闺女儿子五个呢,总不能找人家挖吧?”
孟蕎麦呵呵一笑,“我昨个跟你说得很明白,这活我从13岁就干,干了二十多年了,轮也该轮到你其他四个孩子了吧。”
白春尖叫:“我昨个也跟你说了,这活儿离了你他们都干不来!”
孟蕎麦心颤了一下,看著她的亲娘问:“我有那么重要吗?你二闺女不是你最得意的孩子吗?你儿不是你心尖上的孩子吗?你三闺女不是你贴心的孩子吗?你四闺女不是你最疼的老疙瘩吗?”
她这一连串的问把白春给弄懵了:这个只会闷头干活的傻大妮子咋变得这么会说了?
她原来不傻呀。
孟蕎麦重重地说:“这些年,我所乾的活,也该报答完你的生育之恩了,以后,你我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白春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孟蕎麦狠心不看她,冷冷地说:“快晌午了,回家做饭去吧,我家的饭在你就是猪汤狗食,咽不下。”
白春脸色苍白地看著孟蕎麦问:“老大,你这是不准备要我这个娘了,不进娘家门了?”
孟蕎麦毫不犹疑地说:“是。”
白春两手一拍撒起泼来:“蕎麦呀,娘十月怀胎生了你,又养大你,你翅膀硬了就跟娘断绝关係了……走,咱找你婆子说说去,找村支书说说去……”
嚷嚷著过来拉孟蕎麦。
孟蕎麦不要面子的吗,况且她正急著把田螺清洗好,让它们吐泥沙。
她一把甩开白春,低声说:“那么大岁数了,给自己留点脸,你二闺女可是官太太,你儿子可是在城里当工人,別给他们脸上抹黑。”
白春一下子愣住了,匆忙看看四周,站起身拉拉衣裳角,拿出长辈的口气说:“老大,都说天底下只有狠心的儿女,没有狠心的爹娘,我也不跟你计较,只要你跟我回家把猪粪出了,茅坑挖了,就像啥事都没有,我也不跟他们姐弟几个说你的坏话……”
孟蕎麦知道,她的好娘之所以这么死缠烂打,是真的没办法了。
她忽然灵机一动,说:“娘,你的猪粪非出不可吗?茅坑非挖不可吗?”
白春眼睛一瞪说:“这还用说,猪粪不出让猪拉猪圈外边呀!茅坑不挖让我拉茅坑外边呀!”
孟蕎麦笑笑说:“让我给你挖也行,不过,我不能白给你挖。”
“你说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