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顷,他专心將新捕的绿幽蛇妥善处理,隨即整理昨夜准备好的蛇货,也步出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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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记药铺门前,天光透过斑驳的瓦檐,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药铺门口早已挤满了人,有头髮白的老人,也有怀里抱著病儿的妇人,一个个神色慌张,神情苍白。
“掌柜的,求你给我家那娃开副药吧!咳得都快喘不过气了!”
“求求你,俺媳妇发起热来,镇上的郎中都不肯管,说是瘟症,可这不是要人命吗!”
人群推攘著,药铺门槛险些踏塌。
郑记药铺的伙计们忙得团团转,拿著竹籤维持秩序:“排队,排队!不许乱挤!”
街道上,更多的流民衣衫襤褸,瘦骨嶙峋。
有人躺在破蓆子上,奄奄一息,眼中空洞无神。
妇人们搂著孩子,低声哭泣,鼻音嘶哑。
小孩子们瘦得跟猴儿似的,探著头往药铺里张望,脸上写满了飢饿与惊惶。
街道两边,官府的差役们冷著脸,披著皂衣,手里提著木棒,吆喝声此起彼伏:“让一让!让一让!谁再乱动,打断狗腿!”
一个粗眉汉子猛地把木棒横扫,將挤在门前的两个老嫗推得踉蹌倒退。
人群顿时一片惊呼,却又立刻收敛,只敢低声抽泣。
林秋刚到此处,立刻就为眼前的景象感到诧异。
他心头微沉,昨天来卖蛇货时,镇上虽说有些人来求药,但远不如眼前这般热闹。
短短一夜,怎会变化得如此之大?
他紧了紧包袱,深吸口气,缓步挤入药铺。
人群中有人瞥见他手中的包袱,眼中闪过一丝猜测,神色莫名,却又闻到他身上隱隱的蛇腥味,纷纷低下头,不敢多看。
郑掌柜正守在门口,瞧见林秋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招手示意:“林小兄弟,快进来吧。”
药铺里头,药草、蛇皮、干药材堆得整整齐齐,药香混著蛇皮的腥气,味道更浓了。
林秋刚放下包袱,郑掌柜看著外头挤成一团的人,嘆了口气:“这日子,怕是越来越不好过。”
林秋皱眉:“怎么会这样?我昨天来,还没这么多人。”
“外头战事紧,镇上的局势不太平,昨夜又有消息传来,说南边也乱了,山寨被攻破,连那边的百姓也往这儿逃。
“不过眼下药材紧俏,价钱一路涨,你这些蛇货来的正是时候,正合药铺所需。”
郑掌柜摇头,话锋一转,又嘱咐道,“但近来山里也不太平,听说有盗匪出没,山中採药捕蛇都得小心,最好別一个人跑太远。”
林秋听罢,心中不免沉重几分。
这镇子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太平了。
他点了点头,却並未多言,只是將背后的包袱放到柜檯上。
一角掀开,露出里面整齐摆放的蛇货。
绿幽蛇尚有余温,鳞片泛著幽光,血腥味与淡淡的药气弥散开来。
店里气氛一瞬沉默,几名伙计瞥见那青绿色的蛇身,面色都有些变了。
“绿幽蛇。”林秋低声道,“是今晨剥解的,还热著。”
郑掌柜凑近一看,眼睛微微眯起。
他探手翻开一段蛇皮,指尖在平整光滑的切口处轻抚,眼中满是诧异。
这蛇皮剥得极净,连腹腔的血丝都清理得一乾二净,即便先前就见识过林秋的刀工手段,他也不禁多看几眼。
林秋又將包袱角翻开一些,露出青亮的蛇胆和一枚完整的蛇毒囊。
那毒囊碧绿饱满,带著幽幽寒意,微微泛著腥味。
“又是一枚完好无损的毒囊……”郑掌柜嘖嘖称奇。
他目光扫过,神情认真了几分,低声道:“这些蛇胆和毒囊,成色都极好,药效极足,若林小兄弟愿意,老夫自当分开算,绝不让你吃亏。
林秋却摆了摆手,语气平淡:“价格低些也无妨,郑掌柜待我不薄,这些本就是山中所得,能换些钱粮足矣。”
他顿了顿,语声一转,略压低声音问道:“只是有件私事,想向掌柜请教——不知您在镇上人脉广博,可晓得哪路门道,能助人脱籍改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