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上不动声色,再次一揖,语气却变得无比郑重。
“信不求长生不老之仙丹,亦不问羽化飞升之妙药。”
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著三人。
“只望三位仙长能助信,研製一种奇物。”
“此物需能『稳定製造,可瞬间爆发惊人威力,用於攻城破敌”!”
“若能功成,此乃大汉兴復之基石,三位仙长亦是匡扶汉室的千秋功臣!”
话音刚落,那名身著玄色道袍、面相清瘦的方士便率先站了起来,脸上带著一丝傲然的微笑,对著田信微微頜首。
“贫道玄诚子,见过田都尉。”
他捻著长须,语气不急不缓,却透著一股强大的自信。
“都尉所言之物,贫道略有涉猎。此非凡物,乃贫道采天地之精粹,炼化而成的离火之精。”
他下意识地摩了一下左手袖口下的一道狞疤痕,眼中闪过一丝后怕,抬起手继续道:
“此物,可提炼天地间最纯粹的阳刚之气,一旦功成,莫说城墙壁垒,便是金石亦可梦尽。”
“贫道这只手,便是当年初窥门径时,被那离火之精所伤!”
“哦?”田信眉毛一挑,“敢问仙长,这离火之精,是如何炼製的?”
玄诚子步上前,仿佛一位传道授业的宗师,侃侃而谈。
“贫道之丹方,以丹砂为君,取其至阳之性;以水银为臣,取其流动变化之机。”
“再辅以雄黄、磯霜等七七四十九种至刚至阳之矿物,置於特製的紫金八卦炉中,以文武火交替炼製九九八十一天。
“届时,丹炉之中风雷激盪,龙虎交匯,便可炼出三味真火。”
“此火无形无质,遇水则燃,遇风则爆,威力无穷!”
他言语之间,充满了对自己那套道法的绝对自信,仿佛他所描述的,不是凡间的技艺,而是九天之上的仙术。
田信静静地听著,心中却是警铃大作。
硃砂、水银、雄黄、枇霜———·
这他妈简直是一锅剧毒的死亡乱燉!
这与他所知的黑火药配方风马牛不相及,但如此多的不稳定物质在密闭的丹炉中加热,会发生什么,谁也说不准。
或许,玄诚子口中的炉鼎炸裂,正是某些剧毒的金属化合物在高温高压下產生的剧烈反应。
他这是在玩火,在用自己的性命,去撞那亿万分之一的成功可能。
黄月英秀眉微,她深知田信所言的根本之物是硝石、硫磺与木炭,与玄诚子这番玄之又玄的说法大相逕庭。
但她並未作声,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著。
她见玄诚子言之凿凿,描绘的景象又如此惊人,心中转念一想:
或许,此人虽未得其法,但其屡次提及的“炉鼎炸裂”,正是某种关键现象的体现。
玄诚子自得地退后一步,授须微笑,仿佛已经看到了城破墙塌的景象。
黄月英见状,便示意下一位方士。
那名身著葛布袍子、面相憨厚的方士一一葛炉,紧张地搓了搓手,带著一股迷信般的执著。
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已经泛黄的帛书,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。
“都尉,夫人—”
“贫道这法子,乃是祖师爷传下的,与玄诚子道长的丹道不同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,眼中闪炼著狂热的光。
“讲究的是—借法於鬼神!”
由信的眉头,紧紧锁在了一起。
一个玩的是剧毒乱燉,另一个乾脆跳大神?
他意识到,这寻找霹雳火药的路,远比他想像的要荒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