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章 拆穿方士，柳暗明

葛炉的声音压得极低，仿佛在泄露什么足以惊动鬼神的天机。

“贫道所炼之物，不求龙虎交匯，只求纯阳克阴！一旦功成，可得『焚天之焰”，焚山煮海亦非难事！”

他打开那捲泛黄的帛书，对著田信与黄月英故作高深地说道：

“贫道之秘法，需將硝石，置於九九八十一个童子每日清晨的第一泡尿中，反覆淬炼七七四十九日！”

“如此方能洗尽此物阴煞，得其至纯之阳气！”

“再辅以千年古木之炭，九幽阴泉之硫，於三阳交匯之时，以地火炼之，方可功成！”

此言一出，饶是黄月英见多识广，嘴角也不禁微微一抽。童子尿？这简直是荒唐之言田信听得眉头紧锁，心中暗道：这套理论与化学原理背道而驰，完全是迷信与经验的胡乱嫁接。

然而，他心中却骤然一动。

因为葛炉这番胡言乱语中，虽方法荒诞，却无意间透露了古人提炼硝石的土法雏形。

这荒诞不经的炼製方法背后，或许就隱藏著某种原始粗糙的硝石提纯土法。

不等田信细想，那第三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方士一一贾半仙，猛地睁开了双眼。

他眼神闪烁，带著一股浓郁的市井油滑之气，迫不及待地挤到前面，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用黄纸符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包。

他得意洋洋地在眾人面前晃了晃。

“二位道友之术，玄妙有余，实用不足！”

他嘿嘿一笑，露出几颗被菸草熏得焦黄的牙齿。

“贫道此物，乃上古仙家遗法，可引动九天神雷，行五雷轰顶之术！”

“此物一出，城破墙塌只在须臾之间，价比黄金！”

田信接过那纸包，入手极轻，毫无分量。

他將纸包凑到鼻尖，轻轻嗅了嗅，一股刺鼻的硫磺味直衝脑门。

再用手指轻轻一捏，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粗糙不均的粉末质感。

他心中已然明了。

贾半仙见他端详，更是得意，抚著根本不存在的鬍鬚道：

“都尉，此物乃仙家法引，非有缘者不可见其神威。您若诚心，贫道或可为您演示一二。”

田信一言不发，当即撕开符纸，將里面那些黑灰色的粉末倒出少许在光滑的桌案上。

他抬起眼，目光平静地看著贾半仙，语气不带丝毫感情，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

“此乃硫磺、炭灰，混了些驳杂不纯的硝石粉末罢了。这点微末分量，连做个爆竹都嫌不够，何来天雷？”

贾半仙见他一口道破，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卡在喉咙，一张老脸恋得通红。

但他毕竟是混跡市井的老江湖，眼珠一转，立刻厚著脸皮狡辩道：

“此物乃是仙家法引，需心诚者方能引动天雷！”

“田都尉杀伐之气过重，心中不诚，自然雷光不显！”

“更何况，此乃仙家隱秘，岂可轻易示人？”

田信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冷笑。

他不再多言，只是从一旁的长明灯上引来一根燃烧的火摺子，对著桌案上那撮粉末，

轻轻一点。

“噗！”

一声轻响。

一小簇橘黄色的火光猛地爆开，伴隨著一股更加浓烈的硫磺臭味，瞬间便熄灭了。

仅此而已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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