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皓踏著半尺深的积雪,提著两个锦盒,步履沉稳地穿过净身坊的庭院。
这半年来,他身形拔高了几分,肩膀也宽了些,再不是当初那个瘦弱畏缩的小太监。
“乾爹,天儿冷了,儿子怕您受寒,特意给您送些御寒的衣物来暖暖身子。”
他在赵公公的厢房外站定,声音恭敬。
“进来。”
推开门,炭盆里的火將熄未熄,赵公公正裹著裘翻阅一本泛黄的册子。
见陈皓进来,他眼皮都没抬一下:“放那儿吧。”
陈皓轻手轻脚地添了新炭,又取火摺子重新引燃。
火光映照下,他十指修长苍白,关节处却泛著淡淡的青灰色,这是白骨爪有所成就的標誌。
“听说你昨夜练功,一掌劈断了练功场的石锁?”
陈皓一惊,自己全在赵公公的监视下。
陈皓垂手而立。
“儿子如今已能气走十二正经,太阴真气可在瞬息间透体三尺。”
赵公公终於抬眼,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。
他忽然甩袖,一枚铁胆破空而来!
陈皓知道,这是赵公公有意试探自己的实力,於是他不躲不闪,右手成爪凌空一抓。
“嗤!”
铁胆竟在半空中凝滯,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一层白霜!
“好!”
赵公公开怀大笑。
“百阴入穴,气贯金石!放在江湖上,寻常军汉三十人近不得身!”
他起身拍了拍陈皓肩膀,难得露出几分讚许。
“当年咱家练到这般境界,足足用了五年。你不过半年就有此成就,看来你果然有些资质“
陈皓適时递上一个锦盒。
“今年天寒,这是儿子托採办太监从宫外带的上好兽碳,据说香味持久,嗅的时间长了,还能温养经脉......”
“有心了。”
赵公公接过茶盒,將盒子打开,看到了兽炭下面的雪白纹银。
陈皓跪倒在地。
“乾爹,这是今岁以来净身坊中小太监们的一点心意......”
....
赵公公微不可察地跳了跳,凭藉著他多年来的经验来看,盒中银两少说也有一百来两!
“起来吧。”
他放下茶盏,声音难得温和。
“你的孝心,咱家记下了。”
要说缺银子不缺。
他自然是不缺的。
但是这些东西谁也不嫌少。
最主要的是,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一个態度。
“全给了咱家,你自己不过年了?”
“儿子这条命都是乾爹给的,乾爹教我习武,让我在宫中立足,要银子何用?”
陈皓额头触地。
“只求能常伴乾爹左右,学得些真本事。”
赵公公沉默良久,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黑铁令牌扔在桌上。
“你的孝心咱家知道了,这是东厂武库的黑铁令牌,等你閒暇时拿著这个,去东厂武库挑本功法。”
陈皓心头狂跳。
那可是东厂武库!
据说里面藏著不少江湖上失传的绝学!
“谢乾爹栽培!”
他再次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,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。
“年关將至,宫里不太平。”
赵公公眯起眼睛,声音低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