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石头捧著一堆礼盒,脸都白了,拉著陈皓的袖子小声道。
“乾爹,这……这要是都不收,会不会得罪人啊?”
“昨日户部的李主事还说,往后想请您多担待呢。”
陈皓拍了拍他的手背,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越是这时候,越要沉住气。”
他瞥了眼那些印著標记的礼盒。”
“咱们能有今日,是沾了皇后娘娘的光。你以为这些人是敬我?他们是敬皇后的令牌。”
“真要是收了礼,今后若是遇到政敌,弹劾的摺子就能到皇后娘娘的案头,说我恃宠而骄,借皇后的势敛財。”
小石头恍然大悟,额头渗出冷汗。
不一会儿之后,他满脸的哭腔。
“乾爹,他们把东西留下来之后,什么话也不说,人就走了,怎么还都还不回去。”
“这些东西怎么办?”
“先锁起来,一概不动。”
陈皓道。
“等风头过了,再奏请皇后处置。咱们只做分內事,別给娘娘惹麻烦。”
做完这些之后,陈皓拿出来十两黄金,对著小石头开口说道。
“你过几日出宫一趟,拿著金子去京城市面上买些最新款式的上好织品。”
小石头点头应下,忍不住道。
“乾爹,后宫之中什么织品没有,咱们何须……”
“皇后娘娘什么东西没有,什么宝贝没有见过?”
陈皓打断他。
“送这些,是让她知道,咱们记著娘娘的好,也懂规矩,不会拿著这赏赐胡来。”
小石头恍然大悟,退了下去。
这几日,宫里的气氛越来越沉。
先是太医院的人频繁出入养心殿,人人脸上都带著忧色。
有內侍的小太监私下议论。
说圣皇自那日受惊后,夜里总做噩梦,白日里批阅奏摺不到半个时辰便头晕目眩,连早朝都免了三日。
更让人揪心的是右相的处境。
那日行刺的戏班,是右相亲自筛选后荐给礼部的。
说是“端午献艺,博圣皇一笑”。
如今出了这等事,右相嚇得魂飞魄散。
第二天便免冠赤足跪在养心殿外,捧著自己的官印请罪。
说要“以死谢罪”。
圣皇却没见他,只让太监传了句话。
“卿辅政多年,劳苦功高,此事或有蹊蹺,先回府待查吧。”
这“待查”二字,像悬在右相头顶的剑。
他回府后,大门紧闭,连家眷都不许出门。
据说每日都要对著祖宗牌位磕头,额头磕得青肿。
陈皓听到这里的时候,正在库房之中捻起一根人参,看著上面的年轮,心中暗想。
“右相这步棋,走得不算错。”
“说到底他还是不想死,他若是真想死,直接在家自裁便是。”
“圣皇若真想治他的罪,当日在太和殿就不会放过他。如今留著他,一是念旧情,二是……”
陈皓顿了顿,没再说下去。
二是圣皇心里清楚,戏班背后定有更大的网,右相或许只是被利用的棋子。
而且右相背后牵涉的势力太多。
真杀了他,反而打草惊蛇,而且於事无补。
陈皓望著窗外沉沉的暮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