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斗斛万万没料到，马千乘竟会提出，將马千駟逐出家门。

他想起这个次子，自幼便聪慧伶俐，长大后更是谦和孝顺，向来深得自己疼爱。

即便此次牵涉叛乱，他也觉得，多半是受了覃氏、陈思极等人的矇骗。

“駟儿可是你的亲弟弟！”他望著马千乘，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悵然，喃喃说道。

马千乘自然明白父亲的不舍，只得沉下脸，郑重道：“父亲，您可曾想过，陈奉他们为何处处针对你我？说到底，是想扶马千駟上位。若真將他逐出家门，便能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，这隱患也就除了！”

马斗斛沉默了许久，终是无奈点头，声音有气无力：“为了石砫日后的安寧，也只能这样了。”

马千乘走后，马斗斛拿起笔，本想写奏摺，可笔尖悬在纸上，却迟迟落不下去。

脑海里，全是马千駟的模样。

这孩子向来乖巧孝顺，纵有万般不是，自己终究是他的父亲，怎能狠心就此断绝关係？

他始终觉得，马千駟本性不坏，不过是被陈奉等人蛊惑，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罢了。

他悵然放下笔，失神地望著跳动的烛光，脸上满是悲戚。

驀地，他眼前一亮。

等等，要彻底断了陈奉他们的念想，未必只有逐出家门这一种法子，或许还有別的路可走。

换一种方式，换一种思路，说不定能皆大欢喜！

剎那间，他只觉茅塞顿开，连忙提起笔，飞快地书写起来。

......

马千乘踏入矿渣提炼工场时，李延惊喜交加，连忙將他迎进前厅。

听著李延匯报这段时日的提炼进展，马千乘频频頷首。

二人正说著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“公子，您可算回来了！听闻您带兵围剿叛军，我这心一直悬著！”马强快步冲了进来，脸上满是激动。

待听完马千乘讲述平叛的经过，马强与李延皆是热血沸腾。

“公子，如今小刚驻守西沱古镇，您身边正缺人手，就让我留在您左右吧！”

马强望著马千乘，语气激昂又带著几分期待。

马千乘笑了笑，正要答话，李延却抢先开口：“师父，我也想追隨您左右，凭我的手艺，定能为石砫打造出更精良的兵刃！”

马千乘心中一动，望向李延：“你还会打造兵刃？”

这可真是意外之喜。

石砫不缺会铸铁、打铁或是製造火器的工匠，缺的是能全然信任的自己人。

至於工艺技术，只要有底子、肯钻研，总能慢慢提升。

李延答道：“我李氏家族本就以炼铁矿起家，后来祖父改学提炼银矿。虽说铁矿与银矿在矿石种类、燃料使用和冶炼流程上各有不同，但其中的门道却有不少共通之处。”

马千乘喜上眉梢，隨即又面露忧色：“可这矿场也离不得你。”

“师父儘管放心，”李延连忙道，“如今矿场已步入正轨，各项事务都能顺畅运转。我李氏一族一心效忠师父，除了我之外，家父与族中兄弟都能挑起提炼矿渣的担子。”

马千乘沉吟片刻，道：“此事容我再想想。”

李延闻言，忽然反应过来，问道：“师父此次回矿场，莫非是要开启落霞山的秘密？”

马千乘微微一笑，这李延倒是心思通透，便坦然道：“正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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