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茶之礼,头道为洗,二道为品。”
“这是茶客之间最基本的规矩,不可逾越。”
说完,他微微頷首:
“……想必风菱小姐是懂的。”
风菱感觉自己脑子里有根弦,崩地一下就断了!
她所有的耐心、骄傲和体面,在这一刻被迟午这套该死的“规矩”彻底击碎。
她猛地站起,一张俏脸因羞恼而涨得通红,气鼓鼓地像一只被惹毛的猫。
“够了!”
她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,震得茶杯叮噹作响。
“本小姐是来喝茶的,不是来听你讲这些狗屁道理的!”
“不喝了!”
旋即她指著迟午,呵斥道:
“这些酸腐规矩,给谁看呢!滚一边去!”
“你就站在那,不许动,也不许说话!等本小姐气消了再说!”
说完,她便气哼哼地坐回软塌,扭过头去不再看他。
房间里,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迟午真的就像一尊雕塑,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一言不发。
『这傢伙……明明是个阶下囚,怎么站得比柱子还稳?嘖,越来越不对劲了……』
她虽扭著头,但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迟午挺拔的身影,手中的小皮鞭反覆的在兽皮上划拉著。
风菱本以为这样能让他感到难堪,能重新確立自己的主导地位。
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她却感觉越来越不自在。
那平静的身影,像一座山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感觉自己刚才的爆发,就像一拳打在了上,可笑又无力。
最终,还是她自己先沉不住气了。
她猛地转过头冷著脸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:
“你的身手,不像凡人。”
她的见识远超阎家这种附庸家族,沉声开口,“我虽看不出你的根骨,但你气血雄浑,筋骨强韧。你是体修?”
她不等迟午回答,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:
“我在宗门藏书阁看到过,炼体一道,比炼气更耗费资源,数百年前就没人再修了。若非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,用天材地宝从小餵养,绝不可能培养出你这样的肉身。你到底是谁?”
迟午抬起眼,平静地看著她,嘴巴紧闭,一个字都没有说。
风菱一愣,隨即反应过来,这个混蛋,是在执行她刚才“不许说话”的命令!
他竟然用她自己的话来堵她的嘴!
羞愤与憋屈直衝天灵盖,她气得浑身发抖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
“现在,我允许你开口!”
直到此刻,迟午才仿佛得到了赦免,缓缓开口:
“悬照宗,裂云峰迟午。见过风菱师姐!”
风菱脸上的怒意,瞬间凝固了。
她愣在原地,脑海中回忆起三年前听过的一个名字,那双灵动的眼眸,难以置信地重新上下打量著迟午,最后停留在他那张俊脸上。
“你就是那个悬照宗陨落的年轻一代天骄,悬照五公子之一的流霜公子……迟午?”
她疑问道:
“你不是三年前就炼气后期了么?”
“不对……你竟然还活著?”
这种陨落天才的故事远比一个天骄崛起的故事更容易传播,身在万兽山的她,也听过关於流霜公子的故事。
一个心智若妖的男子,有这样的身份,也显得合理了许多。
『他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哄骗我,毕竟他在此处还要依赖我,况且他身份信息无论是通过宗门,还是以宗门的名义找万牲笼索要都可以验证真偽。』
风菱心中虽有疑问,但那份驯化奴僕不成的挫败感顿时少了几分。
她对这俊俏男子本就印象不坏,若他真是那悬照宗的天骄,在他手上吃瘪,总好过在一个凡人身上吃瘪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。
『不对,我万兽山弟子,怎么能被悬照宗弟子比了过去?』
『不过他为什么还活著?还成了体修?一个落难的凤凰,有意思,真有意思……』
风菱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既然对方有如此身份,那这场博弈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。
她收起了所有的情绪,怒意、羞恼、好奇……尽数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冰冷的审视与盘算。
她站起身,一步步走到迟午面前,用她手中的兽鞭,轻轻挑起他的下巴,眼神无意间在迟午滚动的喉结上扫过。
“一个悬照宗的弟子,对我来说,是一颗很有趣的棋子。迟午,我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“你现在是我的私產,用你的脑子和这身骨头,为我办三件事。事成之后,我还你自由。”
她微微凑近,吐气如兰,说出的话却如毒蛇:
“当然,你也可以拒绝。那样的话,你明天就会出现在斗兽场,相信阎梟会很希望见到你死在这里。”
“选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