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《鹤冲天·黄金榜上》 大宋文魁,从神童方仲永开始
柳三变抚掌称讚道:“方老弟的文采当真一绝。”
吴生听得一愣,自打昨日听懂那首咏梅词后,他便对方仲永的糟糕印象有所改观了,如今又听懂一首五言绝句,对於方仲永的好感度可谓直线飆升。
“我知道了,摇下来的不是雪,是梅,对不?”
吴琼却是白了他一眼,懒得搭理这个蠢弟弟。
柳三变则哈哈大笑起来,“吴大郎倒是有趣。”
.......
日落西山时,骡车抵达吴宅门前。
入夜,吴家膳厅里飘起酒香。
厅內分两桌,大人一桌,小孩一桌。
大人喝酒,小孩吃肉。
吴芮举起酒杯,显得十分高兴,“柳大家,一別九载,不成想,今日你能够登门造访,我呢略显地主之谊,可得尽兴才是。”
柳三变也举起酒杯,“吴兄笑话了,九年前你我在汴京城相识,你高中,我却落了榜,哪堪什么大家之名呢?”
吴芮摆摆手,嘆道:“整个汴京城,谁不知你柳七郎的才华?若非那首《鹤冲天·黄金榜上》惹得官家不快,你的功名怎会在我之下呢?”
柳七郎?
《鹤冲天·黄金榜上》?
好似有些印象……
方仲永在小孩那桌竖起耳根,听著二人的谈话,心里头不免泛起嘀咕来。
“此杯,敬柳大家搭救方小侄之恩。”
吴芮起身敬了一杯。
柳三变摆摆手,笑道:“我与方老弟同为施救者,还讲什么搭救之恩呢?”
“方老弟?”
“吴兄有所不知,我已与之结为忘年之交。”
柳三变说著,朝另一桌的方仲永道:“方老弟,还是上这桌来,陪柳兄我喝一杯。”
晃过神来的吴芮,连忙道:“方小侄还未束髮,尚不能饮酒……”
“少喝些,无碍的。”
於是,在柳三变一再坚持下,吴芮也不好驳他的脸面,便暂时按下吴家家规让方仲永上了桌。
方仲永闻著酒香心头一热,倒是好奇起北宋的酒会是什么口感。
观酒色犹如琥珀,又带著一层朦朧的红,应是金溪自產的米酒。
方仲永抿了一口,入口清甜微酸,与陈酿酒的风味截然不同。
“初次饮酒,若感不適,便不要勉强。”
吴芮提醒道。
方仲永一杯下肚,却道:“吴叔父,此酒怎的如此好饮,可否再来一杯?”
笑话,十几度的甜米酒,还能醉了不成?真把自己当小孩了。
吴芮一怔,柳三变却是哈哈大笑起来,当即为方仲永斟酒道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“此酒確实好饮,想必便是金溪赤醴酒吧?”
吴芮頷首道:“正是此酒……欸,方小侄,莫要喝得太急……”
转眼间,方仲永又將一杯酒送入腹中。
“柳兄,方才说什么『落榜』,是怎么一回事呢?”
柳三变见方仲永初次饮酒便如此豪爽,暗道一句,真对我的脾气。
於是,一口饮尽杯中酒,並带著几分落寞娓娓说道:“方老弟既好奇,我便讲给你知道。
我年少成名,武夷山神童便是我了……”
方仲永闻言一怔,难怪说什么一见如故,果真是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。
“遥想那年春闈,细雨初歇,黄金榜上,偶失龙头望。
真宗皇帝以偏见待我,斥我『属辞浮糜,放荡无相』,於是將我革名,难道寻问柳,艷词浮糜也有错?
我愤而当面提词,道:
明代暂遗贤,如何向。未遂风云便,爭不恣游狂盪。何须论得丧?才子词人,自是白衣卿相。
烟巷陌,依约丹青屏障。幸有意中人,堪寻访。且恁偎红倚翠,风流事,平生畅。青春都一餉。忍把浮名,换了浅斟低唱!”
……
方仲永越听越不对味,不是,哥们,你当著宋真宗的面嘲讽他遗漏贤才就算了,你怎么能明著说整个大宋官府不如烟柳巷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