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，萧諶並未像萧选所想的那般盛怒，而是淡淡一笑，“怎么了，是朕给你找的学士惹你生气了，还是说，他耽误你念经了？”

萧諶轻轻拍了两下萧选的额头，“朕的弟弟不可无才！”

“皇兄的意思臣弟明白，可今日，夫子给臣弟讲郑伯克段於鄢，前日给臣弟讲卫州吁的故事，臣弟实在惶恐！”萧选跪了下来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萧諶眼角掠过一抹阴鷙，赶紧扶起萧选，在桌上取下一本书册，“你每日要读的文章，都是朕亲自准备的，今日应当是周公旦辅政成王，前日的是鲁庄公与季友。”

察觉到不对，萧諶唤来小允子，“你，去把许庆给朕带过来，务必抓活的！”

“皇弟，此事定是有人蓄意为之，你不必担心，朕这就给你换个夫子。”

“嗯？”

见萧选还想拒绝，萧諶一个凌厉的眼神，便让他闭了嘴，“不读史书政绩，以后如何帮朕处理朝政？朕对你可是寄予厚望。”

“臣弟愚笨，夫子昨日教的都忘了，只记得佛经。”萧选唯唯诺诺道。

“够了，满嘴都是佛经，朕已年逾四十，膝下无子，你什么时候才能学著替朕分忧？”

萧諶重重拍在桌子上，整个乾清宫都震了一下，嚇得萧选再次跪地。

“看来朕要替你选个王妃了，省的你整日沉在佛经里。”萧諶恨铁不成钢的扶起萧选，“在朕面前不必拘谨不必拘谨，朕是你的亲哥哥，你为什么这么怕朕？”

伴君如伴虎，谁不怕？

你可是杀了六个皇子才坐上皇位的，虽说现在没有儿子，万一哪天有了，那我不成小丑了。

除非你不行。

“臣弟不敢！”

“哎，是朕的错，朕应该早点把你接回京城的……”

就在此时，乾清宫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：“启稟陛下，九千岁秦正贤有事求见。”

萧諶嘆了口气，“你留下吧，也该让你知道些朝廷的事了。”

萧选不敢不从。

进来的是一个满头白髮，眼似鹰鉤的老太监，跪在殿下：“启稟陛下，老臣得到急报，蛮真先锋哈里和东得到祁燕地形图，將在开春之后，举兵南下。”

萧选眉头一皱，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？

许凤年明明昨夜才把地形图交给蛮真人，即便是最快的飞鸽传书，从燕州飞至天京，也得五日。

並且，地形图是假的，蛮真人在南下之前，不可能不先確认一遍地形图路线。

“秦爱卿可有良策？”萧諶丝毫不慌。

“陛下，老臣认为，燕州尚有五十万燕州军，又有大燕群山与东海作为天堑，即便蛮兵百万也难以破城。”

秦正贤停顿了下，“蛮军久战不下，势必要退，蛮军撤退之日，就是我大乾反攻之时。”

“汉王，你怎么看？”萧諶一脸期待的看向萧选。

“九千岁说的有理。”

萧选深深嘆了口气，“阿弥陀佛，两国立起操戈，苦的是老百姓。”

秦正贤白眉微蹙，並未说什么。

“秦爱卿，立即召集六部官员，奉天殿候命。”

秦正贤离开后，萧諶抬起巴掌，嚇了萧选一下，“你在这里待著，朕待会再教训你！”

萧选扯了扯嘴角，始终不敢相信萧諶对自己的態度，倒真有几分亲兄长的意思。

乾清宫內並无太监，萧选无聊的转了转，不知不觉来到后殿，看到一张接近十丈长的匾。

这张匾上，张贴著几十张画像，其中，第一张被人用墨水划去。

但可见名讳：杨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