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鷂姐，要我说咱们这一次去贪狼沱水寨，乾脆將两寨合二为一，你未娶他未嫁，合於一处岂不圆满？”

“至於谁是压寨大王，谁是压寨夫人，都是被窝里的那点……”

数艘乌篷小船在江面疾驰，燕横秋抱胸站於船头，清凉江风拂面，也不曾让她紧蹙的眉头舒展半分。

一个袒胸露腹、毛髮浓密若熊的魁梧江匪头目，咔咔挠著胸膛，一脸认真的出谋划策。

但心里的话还没有说完，就很明智的选择闭嘴。

“胸毛，你为我挡刀的面子用没了！”

刀尖从戚钧的门牙缝隙中拔出，燕横秋手腕一晃，三尺尖刀凭空消失，她望向江岸旁的水寨轮廓，心跳加速。

若非贪狼沱根基浅薄，她並不敢只带十数名江匪，跑来谈生意。

王七带著八名同样融合永生蛊的江匪，已经在鬼见愁水寨吃疯了，显境以下的江匪全都成了待上桌的美味。

半日前，四名异变江匪跑到她的水寨，张口就要聚赃坞献出五十人。

寨中匪寇作恶多端，献出哪个都罪有应得，可她做的就是江匪，今日献出五十，明日四百手下就会跑走大半。

燕横秋首先想到的是聚赃坞地牢里关押的数十名被俘护江人，却被戚钧暗暗拦下：

“鷂姐，护江人冥顽不灵，抗拒做匪，不如送给江炼，咱们降服不了，不代表江炼没有手段。

“护江人都有身手，以一换三、以一换四，多换些贪狼沱庸手，或是河狗村民！”

燕横秋初听很有道理，虽然允了戚钧的建议，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。

她凝神思索，却被三声鷓鴣叫声打断。

一只小舟自江岸划来，三名渔夫打扮的汉子从舟上站起，为首一人双手交叉，做了个奇怪的手势，笑道：“何处吹来的风？”

“聚赃坞的浪，捞点浮萍换米，水可凉？”

戚钧做出手势回应。

“原来是蒿子，这边请！”

渔民汉子会意一笑，小舟倏然一转，引领数艘匪船向岸边而去。

燕横秋眉头更蹙，面前三名贪狼沱水匪精明干练，双脚像扎在船板上一般，显示出不俗的身手与船上功夫。

几根飘在江面的芦苇秆隨船前行。

“胸毛，有些不对！”燕横秋升起警惕。

“哪个寨子没点精兵悍將。”

戚钧不以为意，东张西望的四处扫视。

“池老鬼的神像呢？”

停船登岸，燕横秋带领麾下走向贪狼沱水寨大门，眉头越蹙越紧。

江边小路，隨处可见衣衫襤褸、面黄肌瘦的渔民、孩童、妇女，匆忙往来，与江匪们擦肩而过，主动避让。

可脸上涌出的情绪，却不是恐惧敬畏，反而多了些尊敬、感激的僵硬笑容。

甚至有胆子大的孩童將路边採摘的野果，塞到领路的贪狼沱江匪手中，又胆怯的跑远。

就很……和睦？

这让燕横秋十分不適。

“他们不怕匪？”

双手被缚、带著脚镣走路的数十名护江人俘虏，也觉诧异。

他们已经知道即將到来的惨烈命运。

蚂蟥太岁恶名响彻涇江两岸，小儿止啼，凶名之盛远在各路匪首之上。

传闻此魔骨肉如柴，却天生三个脑袋，一个脑袋吃饭睡觉说话，一个脑袋整日盘算阴险伎俩，最后一个脑袋日夜不休，发明各种酷刑。

眾人心有戚戚，不知能否扛过蚂蟥太岁的可怖手段。

他们寧死，不愿为匪。

可这世上比死还可怕的东西，也是有的。

“……”

踏步走入水寨，匪寇稀少，与燕横秋的预想颇为相近，可无一不是精猛凶恶之徒。

眼中的凶煞，骨节粗壮的握刀手掌，行走间鹰视狼顾……

江炼的手段，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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