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是否曾在行船时，將手伸入海浪翻滚激起的水雾之中，去细细感受过......”

曹少璘倚在“不慕仙”三楼的雕栏杆上，指尖还残留著小桃姑娘餵来的葡萄甜香，忽被楼下街市传来的清朗嗓音吸引了注意。

那声音似玉磬撞冰，穿透了妓馆飘来的靡靡丝竹声。

他眯眼沿街看去，市井人群如潮水般分开又合拢，中间站著两个人。

那年轻道士约莫二十出头，一袭青灰道袍洗得发白，衣袂掛著裂丝隨风轻扬，却衬得他肤若凝脂。

生得剑眉星目，鼻若悬胆，偏生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眼睛蒙著层灰翳，倒显出几分超然物外的气质。

虽是个瞎子，行走间却步履从容，手中竹杖点地时，能轻鬆避开青石板裂开的夹缝。

道士身旁的黑衣女子以乌纱覆面，只露出双波光瀲灩的凤眼，眼尾缀著颗硃砂小痣，眸光流转时似有寒星坠入深潭。

玄色劲装裹著玲瓏曲线，束腰勒出盈盈一握的弧度。她在人群中，安静得像道影子，只是偶尔从领口露出的峰峦隨呼吸轻颤间，白得晃眼。

“流水终结，雾气浮起，水雾与我，合二为一......”

瞎眼道士的嗓音清越如磬，说话时手指在空中划出令人不禁深思的轨跡。

曹少璘本以为是街头卖艺的江湖骗子，可当听到“水汽蒸腾为云，云聚化雨归海”的论述时，他按在栏杆上的手突然收紧。

在经过几次功法与武技的全面升级后，他对水法也有了更深层次的见解。

只是，曹少璘从未想过將水法运行与前世物理结合，真是精妙至极！

“三爷对这些江湖把戏感兴趣？”

小荷端著酒盏贴上来，温软身躯带著脂粉香。

曹少璘漫不经心地把玩著右手中温润如玉的柔夷，摆摆另一只手示意对方噤声，目光紧紧关注著楼下那对奇异组合身上。

“道长，讲了恁多废话，不如亮亮真本事！让咱们见识一下您的道行吧！”

粗糲嗓音刺破氛围。

人群里挤出个疤脸海贼，腰间绑带上別著一把大刀。

铁塔般的身躯堵在道士面前投下阴影，腰间大刀一动一停，磕得铜扣叮噹响。

曹少璘摇摇头，看到了对方脖颈上的刺青，是岛上一伙名为“黑蛟”的小贼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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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找茬不止在靡声岛，在各个海贼相关的岛上都司空见惯，通常是为勒索保护费，也有纯粹閒得发慌，不长脑子的。

只是，打了小的会引来一群，如附骨之疽，麻烦至极，也不知道那瞎眼道士会能否解决。

“道术可不是能隨隨便便展示的把戏，但是......”

瞎眼道士不慌不忙从腰间抽出摺扇，“唰”地展开。

扇面泼墨山水隨腕翻转，在空中划出凌厉弧度。

“一个动作就能呼风唤雨......”

动作虎虎生威，围观人群发出惊嘆，却不见半点异象。

道士尷尬地咳嗽两声，訕訕收扇：“贫道不想打扰诸位徜徉市井的雅兴。”

“装神弄鬼！”疤脸海贼啐了口唾沫，踹翻旁边货摊，引得围观人群一阵后退，“老子在东海混了二十年，还没见过能呼风唤雨的！”

他故意亮出腰间大刀，围观者顿时一退再退。

曹少璘眯起眼睛，这群勒索保护费的人沿街找麻烦倒是不奇怪，但敢在“不慕仙”门前闹事，影响生意......

他余光瞥见楼下老鴇已悄悄派龟公去后巷叫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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