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6章 襄王与淮王 穿书:兵临城下,你让我撤军?
刘温与徐渭並肩立於上首,眉头紧锁。
其下,王府司马、录事参军、典签、舍人……但凡在淮江地界说得上话的属官,几乎尽数到场。
人人脸上都带著难以掩饰的急惶,低声交谈如同蜂鸣,嗡嗡作响,搅得人心更乱。
他们名义上只是藩王臣属,可实际上,整个淮江地区的赋税、刑名、乃至兵权,早已如同蛛网般被他们牢牢掌控。
那些掛著朝廷印信的州府衙门,早在十数年前便被一步步架空,成了摆设。
真正的政令,皆出自这座淮王府的议事大厅。
然而此刻,这些手握实权、平日里沉稳干练的官员们,却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“徐公,刘公,此事不能再拖了啊!”
掌管漕运的司仓参军擦著额角的冷汗,声音发急:
“漕帮的人已经堵了三个码头,说是再不发足工钱,就要撂挑子。
到时候南粮北运的线路一断,我们如何拿钱养活著数百万张嗷嗷待哺的嘴?”
“何止漕运!”
负责盐铁的典军接过话头,脸色铁青:
“盐场那边昨日闹出了人命,几个灶户联合起来,差点冲了盐课司!
背后明显有人煽风点火,再不下重手整治,只怕要出大乱子!”
“还有各州县递上来的文书,赋税徵收较往年少了三成不止,说是天灾,可这『天灾』也未免太巧了些……”
一桩桩,一件件,都是足以动摇淮江根基的麻烦。
它们仿佛约好了一般,在短短数日內接连爆发,形成了一股汹涌的暗流,衝击著淮王府看似稳固的统治。
所有问题的最终决断,都需要一个人的首肯。
淮王,刘子鄴。
可他们这位王爷……
眾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大厅后方那扇紧闭的、通往內苑的雕门扉,眼神中充满了无奈、焦虑,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。
內苑,淮王寢殿。
厚重的绣金帐幔低垂,隔绝了外界的喧囂。
殿內暖香袭人,混合著酒气与女子身上甜腻的脂粉气息。
地上隨意散落著华美的锦袍和精致的杯盘。
宽大的沉香木床上,当代淮王刘子鄴拥著锦被,鼾声正沉。
他才年仅二十出头,面色却因长期纵情酒色而显得有些虚浮,即使沉睡中,眉宇间也凝著一股挥之不去的惫懒与骄奢之气。
两名仅著轻纱的美婢蜷缩在床脚,不敢惊扰他的好梦。
“王爷……王爷……”
內侍监跪在床榻边,声音压得极低,带著颤抖:
“刘长史和徐长史他们还在外面等著,说是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稟报……”
刘子鄴在睡梦中不耐烦地皱了皱眉,翻了个身,含糊地嘟囔了一句:
“滚……天塌下来……也別吵本王……”
內侍监苦著脸,却不敢再劝。
他深知这位爷的脾气,若真惹恼了他,自己这项上人头怕是难保。
外厅的焦急如火,內室的醉生梦死。
仅一门之隔,便是天壤之別。
刘子鄴在软玉温香中咂了咂嘴,仿佛梦到了什么美妙的事物,嘴角勾起一抹满足而混沌的笑意。
他不在乎什么漕帮闹事,不在乎什么盐户暴动,更不在乎赋税收了多少。
他只在乎今春新纳的侧妃是否够美,在乎窖藏的美酒是否够醇,在乎那海外番商进贡的夜明珠,能否將他的寢殿映照得如同白昼。
江山?社稷?百姓?
那是什么?有他此刻的高臥安眠重要吗?
大厅之內,刘温听著內侍监传回的消息,缓缓的闭上双眼。
徐渭亦是面无表情,脸色冷的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