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八章:来自官邸的邀请函 金融暗战:烽火票根
“不。如果是中统或者军统,他们不会这么光明正大。”苏明远摇了摇头,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,“他们会选择在午夜包围这里,然后悄无声息地摸进来。”
汽车在別馆门口停下了。没有鸣笛,没有喧譁。
片刻之后,一阵沉稳的、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。
“咚,咚,咚。”
三声,间隔均匀,力道適中,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礼貌和权威。
三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。自从他们住进这里,除了自己人,从未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地点。
沈砚之做了个手势,示意两人不要出声。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后,从猫眼里向外望去。
门外,只站著一个人。
一个身穿最简单的藏青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。他没有佩戴任何军衔或徽章,但那身衣服,却剪裁得如同刀锋般笔挺。他的身姿,比標枪还要正直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平静如深潭。
在他的身后,停著一辆黑色的、没有任何牌照的斯蒂庞克牌轿车。
看到那个男人和那辆车,沈砚之的瞳孔,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。他缓缓地退后一步,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是谁?”苏明远低声问。
沈砚之没有回答,只是对他做了一个口型。
苏明远看懂了。那两个字是——“侍从室”。
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!那是整个国家最核心的权力机构,是最高领袖的“眼睛”和“手”!
苏明远的心,猛地一沉。
沈砚之深吸一口气,走上前,拉开了门栓。
门外的中年男人,並没有因为开门的时间过长而有任何不耐。他只是平静地看著开门的沈砚之,然后目光越过他,精准地落在了苏明远和林秀芝的身上,仿佛他早就知道屋里有三个人。
“请问,哪位是苏明远先生?”他开口问道,声音不高,却带著一种天然的威严。
苏明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走上前一步:“我是。”
中年男人微微頷首,没有多余的寒暄,直接从內袋里,取出了一个厚实的、纯白色的信封,双手递了过来。
“委员长请您和您的两位同伴,明早七点,前往云岫楼官邸,共进早餐。”
这句话,如同一道惊雷,在三人耳边炸响。
苏明远下意识地接过信封。信封的质地极好,是一种进口的道林纸,入手温润而厚重。上面没有写任何字,只在封口的正中央,用赤金,烫印著一朵小小的、含苞待放的梅。
那朵梅,在昏暗的灯光下,闪烁著冰冷而威严的光芒。
所有人都知道,梅是国。但只有极少数核心圈的人才知道,这朵烫金的梅,是云岫楼官邸主人专用的、独一无二的標誌。
它代表著这个国家,至高无上的意志。
苏明远的手,感到了信封的重量,那是一种几乎让他无法承受的、政治上的重量。
他终於明白,为什么最高领袖会如此冷静。
因为他不是观眾。他一直都是那个最高明的猎手。他耐心地看著猎物们互相撕咬,看著他们筋疲力尽,看著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。然后,在最恰当的时机,他悄无声息地,向著自以为是猎人的……那几个人,发出了最后的邀请。
cc系的胜利,孔宋的溃败,在这一刻,都显得那么渺小,那么可笑。
原来,他们所有人,从始至终,都只是在山顶那双眼睛的注视下,上演的一出……取悦於他的戏剧罢了。
中年男人完成了任务,再次微微躬身,便转身离去。黑色的轿车,如同幽灵一般,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只留下三个人,站在门口,握著那份滚烫而又冰冷的邀请函,久久无言。
风暴的顶点,不是街头的吶喊,不是报纸的檄文,也不是政敌的垮台。
风暴的顶点,是此刻他们手中这份,来自官邸的、印著烫金梅的……早餐邀请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