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九十九章:领袖的早餐  金融暗战:烽火票根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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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往黄山的路,在黎明前的薄雾中,像一条盘踞在山脊上的墨色巨龙。

那辆没有任何牌照的斯蒂庞克轿车,行驶得异常平稳,几乎听不到引擎的杂音。车窗外,满目疮痍的重庆市区在晨曦中缓缓醒来,断壁残垣之上,开始飘起星星点点的炊烟。那是一个充满了痛苦、坚韧与希望的人间。

然而,隨著海拔的攀升,那股人间的烟火气,正被一种愈发清冷、肃穆的空气所取代。

道路两旁的哨卡,一个接一个地出现。荷枪实弹的卫兵,穿著剪裁合体的德式军服,眼神锐利如鹰。他们看到这辆黑色的轿车,没有上前盘问,只是在极远的距离上,便立正行礼,然后默默地升起路障。

这是一种无声的、至高无上的通行证。

车內的气氛,压抑到了极点。苏明远、沈砚之和林秀芝並排坐在后座,三个人都没有说话。他们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,与山下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。他们正在进入的,是这个战时国家真正的心臟,一个由意志、权力和钢铁构筑而成的绝对领域。

当轿车最终在一座二层高的青砖小楼前停下时,天色已经微亮。

这就是云岫楼。

它没有孔家官邸的奢华,没有政府大楼的宏伟,它甚至显得有些朴素。青砖、灰瓦、木质的门窗,像一座寻常乡绅的別业。然而,它却静静地矗立在这山巔之上,被苍翠的松柏环抱,俯瞰著脚下翻滚的云海与整座城市,带著一种与生俱来的、睥睨天下的威严。

一名穿著藏青色中山装的副官,早已等在门口。他为三人拉开车门,没有多余的言语,只是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便在前引路。

踏入楼內的那一刻,一股混合著松木、书墨和淡淡消毒水的气味,扑面而来。內部的陈设同样简单,甚至可以说是简朴。墙上掛著的是孙中山先生的《建国大纲》手书拓本,以及几幅笔力遒劲的书法,內容无外乎“亲爱精诚”、“天下为公”。

一切,都透露出主人那种近乎刻板的自律与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
副官將他们领到一间小小的偏厅,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偏厅里,一张小小的圆桌上,已经摆好了四副碗筷。早餐,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。

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白粥,几碟顏色深沉的酱菜,一笼白面馒头,以及四个尚带著水汽的、白煮的鸡蛋。

这便是这个国家最高领袖的早餐。与四海公馆里那些穷奢极欲的珍饈海味相比,这里,仿佛是另一个世界。

沈砚之的身体始终保持著紧绷,他的手似乎有些侷促,一会儿放在身体两侧,一会儿又放上了膝盖。林秀芝则像一尊冰冷的雕塑,她抱著那架望远镜,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,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。

只有苏明远,他强迫自己放鬆下来。他仔细地观察著周围的一切,试图从这些静默的陈设中,解读出那个即將出现的人的內心。

时钟的指针,指向七点整。

没有脚步声,没有通报声。一个人,就那样悄无声息地,出现在了偏厅的门口。

他穿著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藏青色长袍,脚下一双黑布圆口鞋。身材不算高大,甚至有些清瘦,但那副腰板,却挺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。他的面容,因为常年的军旅生涯和巨大的精神压力,显得严肃而刻板,法令纹深陷。

但他一出现,整个房间的空气,仿佛瞬间被抽空了。一种无形的、如同实质般的压力,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
那不是靠卫兵和哨卡营造出来的威严,而是一个人,將四万万同胞的命运,一肩担之数十年,所淬链出的、独一无二的气场。

他就是蒋介石。

他的目光,平静地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。那目光並不锐利,甚至有些浑浊,但却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秘密。

最后,他的目光,落在了苏明远的脸上。

“坐嘛。”他用浓重的奉化口音说道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招呼远房亲戚。他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,拿起筷子,指了指桌上的食物,“站著做啥?吃早饭。”

他的语气,不容置疑。

三人沉默地坐下。蒋介石自顾自地盛了一碗粥,小口地喝著,仿佛桌上根本没有多出来三个人。

他一言不发,苏明远三人更是不敢有任何言语。小小的偏厅里,只剩下碗筷碰撞的、极其轻微的声音。这沉默,比任何审问都更具压迫感。他就像一个耐心的猎手,在用这种方式,观察著猎物的每一丝反应,消磨著他们所有的心理防卫。

苏明远端起粥碗,强迫自己喝了一口。他知道,从踏入这座小楼开始,这场特殊的“考试”就已经开始了。而考官,就在他对面。

终於,在喝完半碗粥后,蒋介石放下了碗。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白煮蛋,没有看苏明远,眼睛只是盯著手中的鸡蛋。

然后,他开始剥鸡蛋。

这个动作,成为了整个房间唯一的焦点。

他的手指,並不算修长,指关节因为常年握笔和握枪,显得有些粗大。但他剥鸡蛋的动作,却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外科手术般的精准与耐心。

他先是將鸡蛋的大头,在桌面上一声轻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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