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门丹房所在的院落，总是瀰漫著一股混杂的药味。

时而清香扑鼻，时而焦糊刺鼻。

楚玄夜揣著怀里仅有的四块下品灵石，感觉它们沉甸甸的。

这几块灵石都是偏向火属性的，那股炽热几乎要烫伤他的皮肤。

这是他数次收尸辛苦而获得的长老奖励。

院门口，几个杂役正满头大汗地扇著巨大的蒲扇。

对著几个火候不一的药炉猛吹，热浪扑面。

一个穿著灰扑扑、沾满各色药渍道袍的年轻弟子，

正对著一个冒著缕缕黑烟的黄铜丹炉抓耳挠腮，脸色懊丧得像霜打的茄子。

楚玄夜认得他，丹房的学徒李槐。

据说入门三年，炼丹十炉能废九炉，是丹房有名的“霉手”。

楚玄夜没有立刻进去，而是在院外佯装路过。

“又失败了…？？！”

“我……”

李槐一脚踢在丹炉腿上，他又练废了一炉丹药。

“啊！！”

但铜炉坚硬，这让他疼得齜牙咧嘴。

楚玄夜看到这一幕才小心翼翼地凑近，

他的脸上堆起恭敬又带著几分窘迫的笑容：

“李师兄，您这是…遇到难处了？”

李槐正一肚子火没处发，扭头看见是楚玄夜。

一个他有点面熟但叫不上名字的收尸杂役，晦气！

这让李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，没好气地挥挥手：

“去去去！哪儿凉快哪儿待著去！”

“一个收尸的，懂什么？別在这碍眼添乱！”

楚玄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但很快恢復。

他的腰弯得更低了些，声音也带著討好：

“师兄说的是，弟子是不懂炼丹，就是…就是闻著这药香，心里羡慕得紧。”

他顿了顿，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。

楚玄夜从怀里掏出那四块灵石，捧在手里，怯生生地道：

“师兄，弟子修炼到了瓶颈，寸步难行…”

“听说【蕴灵散】能助益修行，不知…不知师兄这里有没有…那种最次等的”

“弟子就这点灵石，您看…”

李槐瞥了眼那几块暗淡的灵石，嗤笑一声，语气带著浓浓的嘲讽：

“【蕴灵散】？”

“就你这几块破石头，连买药渣都不够！还想买成品？做梦呢！”

楚玄夜脸上適时地露出失望和窘迫。

但他没有离开，反而上前一步，看著那冒烟的丹炉和旁边堆放的药渣，小声道：

“师兄，这些废渣…要不要弟子帮您清理一下？”

“还有这炉子，看著也需擦洗…”

李槐愣了一下，看著楚玄夜那副勤快又卑微的样子，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点。

他炼丹失败，最烦的就是处理这些烂摊子。

有人主动帮忙，倒是省事。

“哼，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。”

李槐哼了一声，算是默许了。

楚玄夜立刻动手，麻利地將散落的药渣扫拢装袋。

又打来水，仔细擦洗丹炉外壁的菸灰。

他动作熟练，沉默寡言，只是埋头干活。

李槐靠在一边，看著他的背影，脸色稍好。

忙活了一炷香的功夫，院子整洁了不少。

楚玄夜额角见汗，恭敬地站回李槐面前。

李槐打量了他几眼，语气缓和了些：

“看你小子还算勤快…罢了。”

他走到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架子旁，摸索了半天，掏出三个用草纸胡乱包著、顏色发暗、散发著一股混杂药味的药包，塞到楚玄夜手里。

“喏，拿著吧。”

“这是我上次炼丹火候过了头的残次品，药效…估计还剩个两三成吧，吃不死人。算你两块灵石一包，爱要不要。”

楚玄夜接过药包，入手粗糙，能感觉到里面药粉颗粒不均。

但他脸上却露出如获至宝的感激神色，连忙將四块灵石全都塞给李槐：

“多谢师兄！多谢师兄成全！弟子感激不尽！”

李槐掂量著灵石，挥挥手：

“行了行了，快走吧。记住，別到处说从我这儿买的！”

“弟子明白！弟子明白！”

楚玄夜连连躬身，將三包劣质【蕴灵散】小心揣进怀里。

他快步离开了丹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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