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镇妖司公廨，秦宇和李焕先將今日调查的明面情况向副队周平做了简要匯报，著重强调了妖兽行为存疑、三人关係並非铁板一块等疑点。

周平听完，摸著下巴沉吟道：“照你们这么说，此案確实不像表面那么简单。若真是有人借妖兽之名行凶，那性质就恶劣了！你们打算下一步如何查？”

“已派人去暗中查访三位小姐近期的行踪与人际往来。”秦宇答道，“看看她们是否与人结怨，或是否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。”

周平点头：“如此甚好。此事就交由你二人主要负责，若有需要，丙字队其他人手隨你们调动。”

“是！”两人领命。

忙完这些公务，天色已然擦黑。

李焕伸了个懒腰，脸上露出一丝惯常的惫懒笑容，用胳膊肘碰了碰秦宇：“秦老弟，忙活一天了，走，哥哥带你去放鬆放鬆，老地方，勾栏听曲！”

秦宇闻言，有些无语。

这案子疑云重重，刚理出些头绪，他满脑子都是线索，实在没什么寻欢作乐的心思。

“李兄，案子当前，现在去那种地方……怕是不太合適吧？”秦宇婉拒道。

李焕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：“秦老弟，这你就不懂了！正所谓张弛有度，劳逸结合。查案是紧要，但也不能把弦绷得太紧。”

“再说了，镇妖司是工作，勾栏听曲才是生活！去听听小曲，喝喝小酒，脑子说不定更清醒，还能从三教九流那里听到些意想不到的消息呢？”

秦宇听著李焕的歪理，本想反驳，却忽然心有所感。

他想起前世为生活奔波，几乎挤占了所有娱乐时间，来到此界后，更是时刻不敢鬆懈，一心扑在修炼和生存上，何曾真正体会过这红尘俗世的烟火气？

李焕这般看似惫懒，实则通透的生活態度，反倒让他有些触动。

修行之路漫长，若一味紧绷，失了人味，与那些只知杀戮的妖魔何异？

所谓入世修行，或许正该如此。

想到此，秦宇心中那点抗拒便消散了，点了点头：“李兄言之有理，那便……去坐坐也好。”

“哈哈，这就对了嘛！走，今晚哥哥做东！”

李焕大喜，揽著秦宇的肩膀便往外走。

依旧是那家熟悉的百楼，丝竹管弦之声裊裊传来，灯火辉煌，笑语喧譁。

两人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雅座，点了酒菜。

很快，便有姑娘抱著琵琶上来唱曲。

熟悉的氛围，曼妙的舞姿，清越的歌声。

几杯温酒下肚，秦宇確实感觉连日来查案积压的紧绷感舒缓了不少，心神为之稍松。

然而，坐在旁边的李焕，听著听著，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，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著，显得有些烦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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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兄，怎么了？”

秦宇注意到他的异常，低声问道。

李焕咂了咂嘴，指著台下那位弹奏古琴的乐师：“不对劲，很不对劲。这琴师换人了？指法生疏，好几个音都弹错了，韵味全无！平白糟蹋了这首《春江月夜》。”

秦宇微微一愣，他於音律一道只是略通皮毛，听个热闹，远不如李焕这般敏锐。

此刻仔细听去，经李焕提醒，才觉那琴音確实偶有滯涩，不如往日行云流水。

没想到李焕这看似粗豪的汉子，竟还是个懂行的。

“许是新人吧？”

秦宇隨口道。

“新人也不该是这般水准。”李焕摇头，显得有些不满。

他抬手唤来一旁伺候的小廝，问道：“小哥，之前那位公孙先生呢？今日怎地换人了？这琴弹得……实在有失水准。”

那小廝认得李焕是镇妖司的爷，不敢怠慢，连忙躬身回道：“回李爷的话，公孙先生他……请了好几天假了，没来上工。”

“请假？可是身体不適？”李焕追问。

小廝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和困惑，压低声音道：“这个……小的也不太清楚。不过公孙先生半个月之前开始，情绪就似乎不太对劲，时常一个人坐在后台喝闷酒，唉声嘆气的。”

“据说有兄弟听见他醉后嘴里反覆念叨著什么……都是我的错、我对不起你们、报应，都是报应之类的话，神神叨叨的。”

“我们也问过他几次，他也不说，后来就直接告假不来了，到现在也没个信儿。”

“对不起你们？报应？”李焕眉头皱得更紧，挥了挥手，“行了，知道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
小廝如蒙大赦，连忙退下。

秦宇在一旁静静听著，心中却是一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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