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大圣变 苟在民国成武圣
“赵家……可以死绝……”
“但不能……出汉奸……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他最后一点生命力,隨著这句话,彻底燃烧殆尽。
高大的身躯晃了晃,然后直挺挺地,向后倒去。
砰。
沉重的落地声。
溅起几点血。
再无动静。
残雨滴答,从破漏的屋顶落下,敲打在冰冷的尸体上,敲打在凝固的血泊中。
大厅內,重归死寂。
只有三具逐渐冰冷的尸体,诉说著刚刚发生的惨烈与决绝。
旧的时代,连同它的守护者与背叛者,在这一夜,彻底流干了最后一滴血。
雨,似乎更小了些。
夜风吹过,带著浓重的血腥气,盘旋著,呜咽著,最终消散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。
天光,一点点从破损的门窗缝隙里挤进来。
惨白,微弱。
驱不散满室的阴冷与血腥,反倒给这修罗场般的景象,蒙上了一层诡异的、不真实的微光。
雨彻底停了。
唯有残留的雨水,从屋檐、从破洞,间歇性地滴落。
嗒,嗒,嗒,敲打在凝固的血痂上,敲打在苍白僵硬的皮肤上,声音在过分的死寂中被放大,清晰得令人心悸。
三具尸体,以不同的姿態,凝固在最后的时刻。
血泊不再扩大,边缘开始微微发暗,粘稠。
浓重的铁锈味混合著一种內臟破裂后的微腥,还有火药残留的刺鼻,以及老宅木材受潮后的霉腐气,交织成一种死亡独有的、令人作呕的味道。
时间,在这里仿佛凝固了。
直到——
吱呀——
一声极轻微、带著犹豫和颤抖的推门声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大厅一侧,通往內宅的偏门,被推开一条缝隙。
一张惨白、满是惊惧的年轻脸庞,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。
是个小廝打扮的年轻人,约莫十七八岁,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。
他是赵家仅存的几个外围僕役之一,昨夜惊变时躲在了柴房深处,嚇得魂不附体。
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,天色微亮,才敢壮著胆子出来探查。
目光怯生生地扫入大厅。
只一眼。
“呃……呕——!”
剧烈的乾呕声瞬间打破寂静。
年轻人猛地捂住嘴,眼珠因为极致的恐惧几乎要瞪出眼眶,胃里翻江倒海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有酸水灼烧著喉咙。
腿一软,他几乎瘫倒在地,手脚並用地向后爬,想逃离这噩梦般的景象。
但下一刻,他停住了。
身体抖得更厉害。他看到了那碎裂的太师椅,看到了瘫倒在一旁的赵老爷子那身熟悉的、如今却破碎染血的锦袍。
老爷……
还有不远处,那西装革履,胸口一个恐怖血洞,仰面朝天的……大少爷……
死了。
都死了。
小廝的大脑一片空白,巨大的恐惧攫紧了他,几乎让他窒息。
他瘫在门边,过了好几息,才连滚带爬地转身,发疯似的朝著內院跑去,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变形,嘶哑地喊叫著:
“死……死了!!都死了!!老爷……大少爷……福伯……啊啊啊!!!”
他的尖叫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,虽然微弱,却骤然打破了赵家大宅最后那层虚假的平静。
內院里,隱约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,零星的、慌乱的脚步声响起,又很快沉寂下去,像是被更大的恐惧捂住。
没有人敢立刻来到前厅。
又过了许久。
才有几个胆色稍大、或与福伯、老爷子有些香火情分的老僕,面色惨白,互相搀扶著,战战兢兢地挪到了前厅的门口。
当他们看清厅內具体的情形时,无一例外,全都僵立在原地,面色死灰,浑身发冷。
眼前的惨烈,远超他们的想像。
“造孽啊……造孽啊……”一个老嬤嬤喃喃著,眼泪混著脸上的污渍淌下,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,朝著厅內磕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