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 难点 重回千禧:国家请我修国宝
掛了电话,沈砚舟把手机关机收起来,再次取出相机。
胶捲相机拿在手里,快门清脆,胶捲也是公司配好的,饱和度不算高,適合器物本色。
他拍了十几张——拍了两张整器,两张断口,一张器底的英文款识,一张釉面描金的局部;除此以外还有外头盘龙图案的剥落边缘等等。
接著,又一丝不苟在另外三件器上重复了一样的操作。
拍完照,他在图纸上圈出损伤位置,標记:口沿a段缺失、彩层b点剥落、描金c段需重补。
回到桌前,他换上围裙,把桌面整洁区用纸巾和玻璃垫划出修復工位,然后准备正式开动手。
要修的东西有三件——
一对杯,一个盘子,一个瓶。
其中杯子显然是体量最小的,沈砚舟打算从它开始动手。
沈砚舟手头的广彩杯尺寸不大,胎质偏重,釉白中微泛灰青——不过基本也被五顏六色的图案盖得看不出来了。
而杯身充斥著各类元素——张口扬爪的龙,纷飞的蝴蝶卉,甚至角落还有人物像,图案的画法却和传统的不一样,而是更加立体。
周围装饰浮彩堆叠,顏色乍一看也十分“热闹”:
粉绿、珐瑯黄、大红、描金、一点点藏蓝,这种过於“丰富”的搭配若放在清代,会被断为“重彩妖气”,当作“做毁了的”砸碎处理。
沾点清代广彩款式的边,却又比其更加浓郁甚至是艷俗,沈砚舟知道,这不是劣质的“粗仿”,这就是面向群体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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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民国外销瓷语境里,尤其是这种半实验款,这样的形式是一种“试图理解欧洲人审美”的夸张仿作——像是画工们试著用不熟练的“外语”讲述自家的故事。
沈砚舟端著碗仔细看,其实这个龙本身画的画得並非不好,甚至称得上相当上乘,轮廓流畅,龙眼有神不涣散。旁边的蝴蝶卉,也栩栩如生。
在他眼中,可惜的只是,这杯子上下有两处都伤了。
杯口斜裂了一道,断口乾净,分出了小段碎片;另一处杯外壁接近足底,有片圆形剥釉区,约拇指大,已经裸出底胎。
他先看断口,指腹轻压那条裂缝,触感微凉。
先拿紫外光灯一照,没有旧胶痕,也就是说——之前没被修过。
他抬手拈起那对裂片,调整光线,確认边缘吻合——没有明显变形。
这是好事。
意味著碗口这一块直接粘接可行,不必大费周章补胎。
当然粘贴也並非修补第一步——第一步,是清洗。
他用去离子水蘸湿签,从杯沿开始一点点擦拭旧污,尤其小心的是描金区,那些浮粉一旦碰水就可能脱落。他操作极慢,每一笔都像是在画工在临摹描画,而不是清洗。
清完,用小猪鬃刷扫了扫表面,放在一边晾著。
“脱粉还好没波及到这只蝶翼。”他低声自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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