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所以没救？”

这都什么和什么……

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，他走到了李臻面前：

“贫道看看。”

瞪大了眼睛，他盯着孙思邈：

“……？？？？”

可同样的。

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，摇头说道：

“所以，这才是你最珍贵的温柔……不同于这世道，更不同于我们。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温柔。”

李臻见状，犹豫了一下后，才再次叹息一声：

“在我离开时……他看我的眼神……是绝望的，也是失望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但这世上却少了许多让他会顾忌的东西。

可他能说什么？

能说他必须得装出来个“受伤”的模样？

“什么东西？”

瞬间就愣了：

“你……难道……”

看着他那惊讶的目光，浑身上下仿佛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李臻点点头：

可看着他在那又是揉又是按的，忍不住来了一句：

“你干嘛呢？”

“大人请看。”

可狐裘大人却继续前行。

孙思邈眉头紧皱，努力消化着从这小牛鼻子那知道的一切。

兴许是世道乱了的缘故？又或者是其他。

“……”

那斗笠下的温柔眼眸若隐若现。

“所以，你不忍。”

李臻张嘴。

但仔细以这么想，他也就释然了。

说着，走到了桌边，捡起了个茶杯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给自己后，便直接问道：

片刻。

可现在看来……

“陛下醒了！？”

李臻又乐了。

然后……

不，也不对。

本来就觉得这个夕岁的夜太长太长够糟心了的李臻……

可总之，没什么过年的气氛。

“……？”

“……？”

于是摆摆手：

“算了算了，问你也白问。溃疡这东西……到底还是不治之症。”

“在和我说完了所有前因后果后，他让我把他放出去……我拒绝了。”

但李淳风对于李臻的说辞并不买账，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：

“放心便是，跟你说了，我悟道了。咱们说的话，我不想让别人听，给他天大的能耐他也听不到。尽管放心就是……你先和我说说杨广怎么回事吧。我是听他自己说的，说你用一种邪门的针法，让他的神志清醒了三息的时间。最后听到你说他三魂七魄离体后，又重新被关在了那处仙骨之中……咋回事啊。”

狐裘大人看着忽然大半夜冲自己在月光下做鬼脸的道人……愣了愣后，才看清了他舌头上的那道伤口。

人，还是那个人。

“……”

而为了防止俩人吵起来，孙思邈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，说道：

“陛下的情况，确实很古怪。但你如果不解释，贫道确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……可如今你说了，那反而好解释的通了。以前，这瓦岗也好，窦建德之类的也罢，只不过是隐疾而已。哪怕病灶已到五脏六腑，可终究不显。这天下又没有能医治世道的医生，而仙骨这种上古秘辛又哪里是凡人能轻易知晓的……所以，别说其他人了，贫道也看不出来很正常。”

“……”

太多太多超出常人理解的知识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风暴之云，旋转个不停。

比起惊讶的李淳风，孙思邈的反应更为直接。

在孙思邈回神的目光中，他说道。

以为会有什么“异象”。

丝毫没管李臻悟道没悟道，手就直接扣住了李臻的脉搏命门。

坏消息是……这小牛鼻子到底悟道没悟道暂时还不清楚，可身体却强健的过分。

李臻刚要扯脖子喊，又被孙思邈给捂住了嘴。

结果……无事发生。

李臻也不拦着，老孙头握自己的左手，他右手就在那捏自己的左胳膊内侧。

“对。”

“嗯啊，好了，也悟道了。”

孙思邈一惊。

而这下，孙思邈终于明白过来，自从见到这个小牛鼻子后，总觉得他身上那股不协调的问题出在哪了。

“不要命了吗！这宫中俱是耳目聪明之辈，你疯了不成？”

“放心，听不到。杨广老王呜呜呜呜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没来由的有些失落：

“……”

哪怕隔着斗笠，李臻都能猜到她那惊骇的双眸。

可李臻却有些遗憾：

其实这种话不应该皇后说的。

“不，国师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了。”

接着说道：

李臻歪着脑袋看着他：

“得加钱？”

带着一大堆赏赐的礼单，狐裘大人和李臻领旨谢恩一般走出了宫门。

无论是皇权。

李臻端着茶杯随意的嗤笑了一声：

“反正我看到他的时候，他身上已经被戳了好几根铁矛。两只手还被两条好粗好粗的铁链绑着。而他想恢复清醒，因为他有宇文化及，有黄喜子……张道玄在怎么样也只是天下第二。但……”

明显说不得嘛。

接着复行数步后，才问道：

“这么想来，其实他……和你要把这天捅个窟窿的本质，是一样的，对吧？”

可李臻却不在乎的耸耸肩：

“信不信都由你，我只是说了我经历的。”

“……？”

他的敬畏，消失了。

李臻颇为意外的扭头。

“有没有听到一首《将军令》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……好了？”

“啊~”

大有“让爷把个脉”，“不让爷把脉爷扣死你命脉”的意思。

接着，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出现在孙老道的心头。

不能说敬畏消失了。

能说咬到舌头时的感觉，是他这辈子别说悟道了……就是超脱成了三清，都是生命难以承受之痛？

李府。

接着问道：

“对啊。”

说完，忽然摇了摇头：

“甚至失望要大过绝望。”

孙思邈看着他舌头那伤口登时眼睛就直了：

“为何想不开要对自己下这般狠手？真活不下去了吗？”

可他却没想到，李淳风竟然第一个开口了：

……

都悟道了……怎么可能还有那种畏首畏尾？

“可终究……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！！”

李臻发出了一阵“咳咳咳”的声音。

李臻点点头：

“我要这世间没有修炼者，当所有人都无法产生凌驾于这世间的道德礼法的力量。毕竟……能解决修炼者的只有修炼者，这是铁一般的事实。而他那……

耳边还回荡着好姐姐的那一声“守初道长，陛下的身体之事，盼卿与孙道长早日寻得救治之方”的祈愿。

“唉……”

这些悟道之人哪一个不是奉行自身道理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，贯彻到底的存在？

怕死？

自说自话：

“因为我们不配。”

“……”

说完，她拿开了手。

在李臻的恍惚中，下达了命令：

“道士，回吧。我累了……这个夜，够长了。就让它……结束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