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业十三年。

一月初一。

天阴，大雪。

“一晚上没睡？”

打了个哈欠的李臻看着依靠在廊下，瞅着天空之中绵密小雪的守臻问道。

这会儿天才刚刚亮。

他刚从狐裘大人那屋出来。

都没醒，挺好的。

而听到这话，守臻点点头：

“嗯。”

听到这话，李臻手上的金光化作了一张细密的网兜，在空中兜了几圈后，漫天风雪就被兜了一网。

他存在，便要践行道理。

李臻不想打的人，他来打。

别人不清楚李臻问的是什么，但守臻清楚。

“嗯。”

观瞧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接着，那一道把整个天空都点亮，仿佛取代了太阳的怒雷劈下的两息之后，炸裂一般的雷鸣才在所有人的耳朵之中袭来：

以前怎么没发现……

什么都没问。

不需要什么结印，也不需要什么酝酿！

真武神咒——妖雷！

李臻不能得罪的人，他来得罪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听。

一开始，只是非常弱小的震动。

看来……

以道理，对道理！

这一声怒雷之后再无其他。

“……”

看着风雪之中的脚印，从后院沿着廊道走过来的她疑惑问道。

“……啊？”

要去挑战那名为“降真灵尊”的天下第二，看起来气息古怪的道人不紧不慢的说着：

厮杀，掠夺，压迫，吞噬。

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会儿打起来是什么模样。

可静明道人却不为所动，只是微微摇头：

她没问任何东西。

守臻用一种相当平静，可平静之中却又带着一丝嫌弃的眼神，对李臻说道：

李臻翻了个白眼：

“事到如今还想不透？咱仨一开始就让人给设计了，还不懂么？”

离开了李府，离开了江都，朝着河东的方向走去。

“哦？”

就这样，怀里揣着李臻从狐裘大人房间里摸出来的一锭金子，五锭银子，以及若干散碎铜板，守臻一步一步踏着风雪离开了。

这下别说李臻了，连洛阳那边躺在床上睡觉的守静都骂了句街。

所以，他直接摇头，说道：

只是隐藏于袖口之中的手指轻轻一勾……

一夜不睡也不算什么。

看着山门上面的字迹，他冷哼了一声。

这时，才对着空气开口说道：

“不亲自看一眼，我不放心。”

可骂街又能咋地？

自己骂自己？

于是李臻摇了摇头，没接话茬，而是继续说道：

“万一打不过怎么办？”

这座山……便已经看不见了。

听着守臻的倔强，李臻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脾气挺执拗的。

过了几息后，微微点头：

“咔！！！！”

……

最后摇了摇头：

“烂好人一个。”

山脚下。

九天之上，苍穹之巅！

一道怒雷瞬间落下，巨大的闪电直接吞没了金剑遥指的青年道人。

“我说你是，你便是。”

“有你在也不见得打得过。”

李臻先是一愣，但马上神色转喜。

“哈~~~~唔。”

沿着风雪继续朝着大铜山的方向前进。

“道炁常存。”

可随着天地之炁受到了这股震动而开始激荡后，整个龙门山上的所有道童、弟子之流，全都听到了这浩浩荡荡如同洪吕大钟一般的冷哼声：

“哼！！”

所以，当两个悟道境的高手开始对战时，无非就两种结果而已。

这是知道了贫道的布局，来打探虚实？

知道了张道玄的图谋，那就过来找他麻烦。

说完，双眸泛起了和李臻一模一样的金色。

但如果只是试探……那就是纯粹的道理碰撞。

甚至都没想过自己会败。

旁边的虚空之中，静明道人一步踏了出来。

不需要讲什么道理，也不需要去思考那么多。

飘到了他和守臻面前。

“我没说不带你啊。”

稽首一礼后，他才语气平和的反问到：

“那道友又是什么呢？”

看。

自讨了个没趣的李臻有些无语，抓着网兜里的雪对着脸上就是一阵揉搓，算是洗过了脸之后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：

“我是来打架的，不是来说废话的。”

守臻无视了周遭的云雾，看着悄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静明道人，轻飘飘的吐露出了两个字：

声音如波纹一般，朝着四面八方缓缓荡去。

“嗯。”

狐裘大人的眼睛彻底眯了起来。

你这三尸神……真就这么自信？

感知着那就站在山脚下一动不动，似乎等待回应的守臻，道人想了想……

于是，带着这个想法，他沿着官路一步一步看到了那座不算高，可上面是亭台楼阁样样不缺的大铜山脚下。

守臻听么？

打上山门！

与那波纹时间相同，恰到好处。

但听到这话后，守臻的手已经出现了一把由金光组成的长剑。

死是什么？

不知道。

头那么铁呢。

比的，就是谁的道理更纯粹，更凶残。

“没我在，你不见得打得过张道玄。”

啧。

对着空气来了一句：

“你疯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后者满眼警惕。

而是因为……

宇文化及和黄喜子同时抬起了头。

当然可以开发各种各样有趣的招数……因为那是两个悟道之人性命相博的本钱。

走廊内，听到这话的李臻已经可以说是彻底无语了：

守臻再次拱手，一步一步走出了城门。

我这是弄出个什么反社会人格么？

李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：

“去吧，行不？”

“……”

无数招式，其实只是道理本身的运用而已。

“多谢……嗯，新年快乐。”

狐裘大人眼神一眯……

“很脏的。”

“道友。”

李臻苦恼的挠了挠头：

“他得听才算啊……”

结束了么？

怎么？

坐在蒲团上的青年道士睁开了眼。

我要守着她，所以只能你去。然后等洛阳……开始后，我会让守静带着红缨离开去和你汇合。到时候……咱们一起出发前往极北之北，如何？”

李臻无奈的摇头：

“去大铜山了。”

不是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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