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千名锦衣卫迅速离京前往各地捉拿漕运上的涉事官员,因为事发突然,这些官员们直到被抓到了京师都仍然还没回过味儿来。
钱谦益自是马上否认,随即便解释道:“钱某自然不是这个意思,钱某是说,反贪反腐这种事情,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的,既要做到公正严明,但有时候还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。
朱由检听了这话,还真是来了兴趣了,忍不住追问:“那钱大人你的意思是,就任由这些贪官污吏们逍遥法外吗?”
先是漕运上的官员被抓,随后经过锦衣卫的审讯,又开始抓起了朝中的官员,一时之间,朝野上下,人人自危,人心惶惶。
钱谦益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,怪不得皇上说自己马上就要忙起来了,怪不得皇上说马上朝廷就要有大案了呢,光是现在需要他审理的漕运官员就已经有几百人了。
朱天启却是没有细说,只是笑着说了句:“现在确实没有大案,不过你也不要着急,马上就有了!”
当天晚上,俩人审完了案子之后,钱谦益便邀请朱由检去喝上一杯。
关于调查漕运的任务一直都在持续进行着,而且是有专门的锦衣卫在负责此事,故而经过这近两年的调查,漕运在朱天启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,朱天启也已经握有了他们相当多的把柄,足以对漕运腐败团体进行彻底的整治和清洗!
随后,朱天启便让朱由检把漕运卷宗中的涉案人员都抄录了名单,派锦衣卫下去抓人了,同时派人把这些卷宗抄录,送去了刑部,着锦衣卫指挥使朱由检协同刑部尚书钱谦益共同审理此案。
见钱谦益他们无话可说了,朱天启反倒没有就此作罢,而是反问钱谦益:“朕还真是感觉有些奇怪了,朕不过就是想走海路把应天的粮食运回京师罢了,怎么你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,这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?”
朱天启听了这话不由一笑,“那这些上疏劝阻朕的官员们,都是在担心朝廷的钱粮受损有失咯?”
钱谦益、钱龙锡和刘鸿训顿时哑然,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他们总不能说他们是在担心皇上将来会用海运替代漕运吧?那么他们又该如何解释他们这么关心漕运的事呢?
憋了半天,钱谦益最后憋出了一句:“臣只是担心朝廷的钱粮受损有失,并无他意!”
“是,是,臣定当把皇上的话如实传达下去!”钱谦益赶忙点头应道。
按理说,俩人现在一同负责审理这么一宗大案子,为了避嫌起见,俩人是不该在这种时候一块儿出去喝酒的,而且朱由检忙活了这么多天,也早就已经很累的,他干的活儿可比钱谦益多多了。
而且朱天启还特意声称,他此次尝试海运,是为了收复辽东在做准备,毕竟到时候进攻辽东半岛的时候,肯定是要通过海运来运兵运粮的,所谓兵贵神速,自然要优先考虑效率问题。
“额……臣,臣认为大家对朝廷的忠心,应该都是一样的!”钱谦益吞吐道,脑门上却是布满了一层细汗。
“呵呵!”朱天启轻笑一声,说道:“那就麻烦你去告诉他们,管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好,这种多余的忠心,大可不必!”
钱谦益一听这话,顿时便是一愣,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了朱天启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皇上,我刑部一向秉公执法,绝不敢徇私舞弊,还请皇上放心,只是最近朝廷并无大案,不知道皇上说得这个‘忙起来’是指……”
朱由检没想到他还卖起了关子,只好耐着性子陪他演戏,“哎,此间又无他人,只有由检与钱大人二人,咱们不是一向都是畅所欲言,百无禁忌的吗?”
可现在的问题是,钱谦益不能直接按照锦衣卫的卷宗对这些涉案人员进行判决啊,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他的小弟,或者小弟的小弟,他若是铁面无私,把这些人都给判了,以后还能有人捧他吗?
所以真正令钱谦益犯难的不是判案子,而是怎么保人,说到底,他的底子也不干净,每年也要从漕运上拿到不少银子的孝敬,现在下面的人出了事,他是不能不管的。
因而朱由检本是打算拒绝的,可是他又突然想到,皇上曾经让他去探探钱谦益的底儿,那么现在不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吗?
钱谦益在这种时候邀请自己喝酒,肯定不会是单纯的喝酒聊天,这几天钱谦益的古怪朱由检也是看在眼里的,知道他没有憋着什么好屁!
想到这里,朱由检便只好点头答应,跟着钱谦益去了一处规模不大,但环境十分雅致的酒馆,钱谦益明显是这里的常客,被掌柜的亲自领到了后院的一间单独的房间里,不用钱谦益吩咐,便端上了最好的酒菜。
朱由检自然是听得出来钱谦益这话的意思了,钱谦益这话说得可谓已经非常直白了,他无法就是想要说动自己,让自己网开一面罢了。
可即便如此,朱由检还是继续问道:“那咱们现在漕运这案子,钱大人你有何高见啊?”
钱谦益先是说了几句废话,又劝朱由检喝了几杯酒,随后才开始切入了正题,突然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起来。
朱由检这次可没有直接点头,而是端起了酒杯来,笑着说道:“可这涉案人员的名单和案情的卷宗,皇上那里可都是有的,若是按照钱大人的方式去办,恐怕皇上那里不太好交代吧?”
说完这话,朱由检便把酒杯朝钱谦益伸了过去,钱谦益也只好赶忙端起酒杯来陪着朱由检喝了一杯,没有再继续说下去。
钱谦益看得出来,朱由检对皇上还是非常忠心的,恐怕仅凭自己这么几句话,是不可能说动朱由检配合自己的,所以还得加点儿猛料才行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