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玄烈抽刀弯腰,借着战马的冲势,一刀砍在他的嘴上,掀掉半颗头颅。
凝望前方,刀矛剑斧,如波浪般层层叠叠,残肢断臂血肉内脏,在半空中飞舞,浇在陈玄烈身上……
天地间氤氲着一层血色,逐渐凝结成了血雾。
陈玄烈深吸一口气,一股腥气贯入肺腑之中,忽然发现自己的左肩不知什么时候插着一支羽箭……
人处在这种环境下,根本不知道恐惧,也不会知道疼痛,脑海只有一个字:杀下去!
杀翻蔡贼,杀翻这个血腥的乱世!
“杀贼!”忠武军越战越勇,喊杀声此起彼伏。
“阵型、维持阵型!”
耳边不停传来熟悉的声音,战场虽然混乱,大编制早已冲散,但因为有这些中下层军官,还维持着队、伙、伍的小编制。
每个小编制中,不是父子叔侄,便是乡党故友。
所以即便面对再疯狂再强大的敌人,他们不仅不会抛下袍泽,还会守望相助,携手御敌。
听到这些沉稳的声音,陈玄烈知道这一战的胜利必然属于自己。
忠武军的强大,是因为上百年的征战下来,培养了一批卓越的军人。
战争几乎成了他们的本能,不会因为愤怒和杀戮而迷失。
也许他们比不上蔡贼的疯狂,却比蔡贼更坚韧、持久!
鏖战近一个时候后,蔡贼的攻势逐渐力不从心,被忠武骑兵切豆腐一般分割成四块。
互相之间不能策应,也没有配合。
等待他们的只是一边倒的屠杀。
长枪、弓弩如磨盘一般收割他们的性命。
每有贼将试图组织阵型,就会被一支长箭贯穿额头或者眼珠,然后安仁义率几十沙陀亲骑如风一般掠过。
弓箭在他手上仿佛有了生命一般,每一箭下去,必定带走一人。
混战之中,北面一人高呼:“贼将卢瑭头颅在此!”
大枪快马,铁甲红袍,宛如烈火在战场上滚动。
还是葛从周,身上插着十几支羽箭,只是他惯用的枣红马换成了黄棕马。
卢瑭的人头被高高挂在旌旗上,苍白的脸上还凝聚着一丝惊恐之色。
旁边一面“大齐”牙纛上,爬满了火焰,“大齐”二字在烈焰中逐渐湮灭、消失。
烈日悬在天中,光芒万丈。
无数道目光望向那颗人头,和那面牙纛,也许他们听不清葛从周的话,却能看懂发生了什么。
仿佛被卢瑭死脸上的惊恐传染,一瞬间,蔡贼的疯狂、残暴烟消云散,竟然有人转身就逃。
如此激烈的大战,一个人逃走,就会带动整条战线的崩溃。
白刃肉搏,最重士气。
而斩将搴旗最能激发己方斗志,打击士气。
此消彼长,整个战场都弥漫着“杀贼”呼喊,震耳欲聋。
战场瞬间崩溃,无数蔡贼向北面奔逃而去。
“不留俘虏,亦不可放过一个!”陈玄烈左腿了不知何时中了一矛,血肉和盔甲一同剜了去,血流如注,不过没伤到骨头和血管,稍微包扎一下,便引兵向北追杀而去。
杀人者,人亦可杀之。
今日多杀一个畜生,这片大地便少遭受一分苦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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