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7章 歪打正著
玄甲被宋煊给问懵了。
因为他也没少接触那些被绑了家里人交赎金的人。
他们哪一个不是面露焦急之色,恳求自己放了他们孩子的?
就算是有点权势的人家也得客客气气的。
要不然人进了无忧洞,你再想出来,难如登天。
有从无忧洞逃出来的人也不是没有过,可极其罕见。
先前宋煊他二哥没听过无忧洞的大名也就罢了。
此时宋煊的回答,让玄甲觉得比他知道宋煊会武功还要震惊。
因为这是军师白鴆精心布局,他们都以为握住了王牌(宋康),定然能够逼迫宋煊就范。
毕竟在宋康的描述当中,他们兄弟情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!
如此方能拿捏住宋煊。
他们对宋康这个人质的价值判断,可谓是误判极高。
玄甲忍著疼痛:
“宋煊,你二哥可是你的手足兄弟!”
“他从小好吃好喝照拂你,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你,没有他哪有你的今日!”
“你竟然说加钱杀了他!”
“没良心。”
“呸。”
“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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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下子轮到宋煊有些懵逼了。
就自己那烂赌鬼二哥给他们忽悠成什么逼样了?
这种话都能相信?
还是他们绑人之前,为了避免被过多注目,所以也不打听一些细节!
无忧洞的人,在东京城绑架路径依赖太久了,觉得什么人都得按照他们划出的路子走。
这对吗?
郭恩在一旁默不作声,他是知道宋大官人的一些事的。
他爹是烂赌鬼那谁都清楚的知道,但是他二哥的情况,倒是无人提及。
但是郭恩相信宋大官人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来,尤其是对一个无忧洞的贼子说的话。
可以说无忧洞的贼子是自己的杀父仇人!
郭恩不知道找谁报仇,但是这笔帐自是能放在无忧洞洞主的头上。
玄甲瞧著宋煊这幅模样,哼笑一声:
“宋状元,你不会觉得我说的是假话吧?”
宋煊摆弄著手里的金瓜铁锤:
“无忧洞洞主是谁,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。”
玄甲被绑著跪在地上,心中也是有些焦急,难道他已经知道宋康在这里,早就有探子了吗?
“宋状元,放我走,我给你一个你拒绝不了的条件。”
“嗯?”
玄甲鬆了口气,他连忙指著一旁:
“我床底下的暗格里有一箱金子,我可以给你,放我走。”
“这他娘的也配叫无法拒绝的条件?”宋煊用金瓜铁锤敲了敲玄甲的脑袋:
“蠢货,杀了你,金子也是我的!”
宋煊如此不要麵皮的话,搞得玄甲不知所措,一时间忘了疼痛。
他真的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吗?
这话是他该说出来的?
郭恩咽了下口水,年纪轻轻的他觉得宋大官人说话听著就是霸气咧!
而且还是很有道理!
不愧是状元郎啊!
宋煊手里摆弄著金瓜铁锤:“我问你,无忧洞洞主藏身的地点在哪里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
宋煊用锤子按压了一下他那折了的手腕。
“啊!”
因为手腕被宋煊砸折了,此时被宋煊提及,脑子才反应过来,肾上腺素也不管用了,玄甲当即痛的大叫起来。
“给他两巴掌,让他安静一点。”
郭恩闻言上前恶狠狠的打了两巴掌。
啪啪。
玄甲的双颊当即变得红肿起来。
郭恩还不解气啐了他一口。
玄甲脸上的巴掌印很是鲜亮。
他瞧著宋煊丝毫不在意的模样,怒目圆睁的道: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嘴还他娘的挺硬。”
宋煊左右看看,从一旁抓起一块毛巾,以及他们喝水的茶壶。
“给我摁著他。”
郭恩直接把玄甲脑袋摁在椅子上。
宋煊把毛巾盖在玄甲的脸上,直接浇水。
隨著水浸湿毛巾,玄甲感觉自己没法喘息。
他不断的拧著自己脑袋,张开大口用力的呼吸吞咽。
隨著他的动作,大量的水被吸进胃、肺部以及气管当中。
郭恩咬著牙控制反抗激烈的贼子,宋煊也是一脚踩著玄甲。
待到一壶水浇完之后,玄甲不断的咳嗽,脸上流出大量脓鼻涕。
大小便都失禁了。
溺水的痛苦与濒临死亡的恐惧感。
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受的。
“宋状元?”
杨玉珍趴在窗户边眨巴著眼睛。
“嗯?”
宋煊抬眸的一瞬间,让久在军阵当中的杨玉珍都有些恍惚。
他確信自己瞧见了宋煊眼里传出来的杀气。
“官家担心您,让我看看宋状元忙完了没?”
说完这话后,杨玉珍翻过窗户。
他瞧著眼前这个屎尿横流的贼子,想必是个贼首。
要不然也不会被宋煊如此审问。
宋状元这狠招,是从哪里学来的?
哦,看样子眼前这个少年人出手挺狠,原来是家传绝学。
杨玉珍看著郭恩的模样,也是打听过,一下子就理解了。
“快了吧。”
宋煊听到外面没有多少吵闹声了。
郭恩屏住呼吸,他確实从自家老爹那里学来了一些刑讯逼供的法子,本以为会派上用场。
未曾想今日在宋大官人这里长了见识,用不著打骂,整块小毛巾就给收拾成这样了。
威力如此之大吗?
宋煊把手搭在鼻子下:
“无忧洞洞主是谁?”
“我给你个机会。”
“咳咳咳咳,我真不,不知道。”
玄甲瞧著宋煊又拿起湿毛巾,连忙求饶:
“大官人。”
“爷爷!”
“別。”
玄甲又是咳嗽了几声,疯狂呼吸:
“我说,洞主他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,总是带著面具,但是身上的香薰味很重。”
“其余我真的都不知道了。”
杨玉珍方才瞧见宋煊的锤子上沾有血跡,很是疑惑的打量著宋煊的背后。
难不成他会武?
可是等杨玉珍瞧见宋煊转过头,已经用湿毛巾擦乾净了铁锤上的血跡。
杨玉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窗户边开口:
“安全。”
他不敢喊官家,生怕有漏网之鱼,暴露了目標。
赵禎闻言,也是鬆了口气。
他瞧著大批人进去砍杀,著实是让他有些担忧宋煊的安危。
毕竟这种地形黑暗又狭小,又没有穿甲,容易遭到暗算。
尤其是亲眼瞧见有人倒地身亡,这种观感他从来都没有见识过。
“十二哥,人都给控制住了。”
王珪在门外喊了一声。
郭恩赶紧去推开柜子,把人迎了进来。
“二弟,你可算是来救我了!”
宋康大叫一声,就要扑过来,被郭恩给拦住:
“我被他们下药给绑来的,一醒就在船上,你必须得跟爷爷好好解释一二。”
他害怕回家之后,被爷爷给打断另外一条腿。
当真不是他主动跑出来的。
宋康觉得自己冤吶!
杨玉珍瞧著这兄弟俩这幅模样,便知道內有隱情。
宋煊瞧著自己二哥:“他们没伤害你吧?”
“他们敢!”
宋康听到宋煊关心自己,立马就抖起来:
“这一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我,他们都被我骗的团团转。”
“嗯。”
宋煊点点头,方才听玄甲的威胁,就明白过来了,他隨即开口道:
“二哥,你先在这里歇著,我还有公事要办。”
“好,哎,三弟你先忙。”
宋康脸上带著諂媚的笑,这么多人都听宋煊的,尤其还是官,他是有些畏惧的。
但是宋康一瞧那什么无忧洞的头,那副惨样冷笑一声。
“哎,三弟,他不是头目。”
宋康当即举手道:“还有一个老头,说话文邹邹的,他才是真正的头目!”
“嗯,我晓得了。”
宋煊拎著锤子走出房门:
“班峰,可是有兄弟们死伤,立即准备好担架,抬上来,我先看看。”
“让人把老头都给我好好审问一二。”
“是。”
班峰应了一声。
方才衝杀进来,確实是有死伤的。
像这种大规模拼杀,確实不是县衙能够经常遇到的。
宋煊拿著锤子快速检查了一下,招呼王保把药箱子给带过来。
他在那里给伤员紧急包扎。
杨玉珍瞧著宋煊还懂医术,更加疑惑。
明明是个文状元,他怎么学的那么杂啊?
但是多年的歷练,杨玉珍也不是愣头青了,所以都憋著没问,只是侍奉著官家左右。
“十二哥,你没事吧?”
因为赵禎瞧见宋煊身上沾染了不少血。
“都是手下兄弟们的血。”
宋煊叮嘱让他们都不要伤口沾水,容易感染。
他可不容易把人给救回来,光靠著一点点带来的大蒜素,难。
至於死的那两个人,宋煊是真的没法子救。
一刀捅心臟过去了,一刀砍在脖子动脉上,血都要流乾净了。
赵禎从外面上来就看见有人在收拢贼子的死尸,此时屋子里同样是横七竖八躺著哀嚎的伤员。
若是真的打仗,怕是要比眼前这个场景危险十分。
赵禎又瞥了一眼王珪、狄青二人,方才他们的勇武,自己是看在眼里的。
今后若是上阵,定然是一把好手,捡到宝了。
宋煊擦了擦头上的热汗。
他坐在床边的脚踏上,招呼人把这些伤病號都放在旁边的房间里去,正好是货栈,二楼都是住人的地方,够用。
“大官人,没找到文邹邹的老头子。”
班峰这才敢上前匯报。
“有老头。”宋康连忙站起来:
“就是他把我从老家绑来的,还让我写信,要威胁你,不信你问那个人。”
玄甲被指著,不等宋煊开口,一个眼神过去,他立即道:
“他说的是军师白鴆,方才乱的很,我也没瞧见他躲哪里去了。”
“可有地道?”
“有的,都灌满水了。”
玄甲强忍著疼痛,不敢再有所隱瞒。
“去查看一二。”
“是。”
杨怀敏瞧著这战果两眼放光,这可是无忧洞的什么玄武堂窝点。
方才那个是朱雀堂。
宋状元一下子就搞垮了两个窝点,可怎么还没有瞧见姓林儿子的下落?
难不成没有放在这里,还是怎么的?
杨怀敏心中有太多的疑问,但是他不敢发问,毕竟官家都在这里呢。
他觉得宋煊那可是厉害的很,利用天时地利,甚至还带著官家亲临,简直是胆大妄为。
杨怀敏瞧著这些战果。
他觉得宋煊敢这么做,那说明信心十足,怕不是早就思考好了。
杨怀敏本想著赶紧回去报信,但是这些衙役都听宋煊的,他自己划竹排怕是不行。
至於蹚水回去,那是万万不行的,容易弄脏了胯下。
“大官人,翻遍了周遭,当真是没找出来那个老头。”
听到班峰的匯报,宋煊站起来,来回踱步:
“每个房间都搜遍了?”
“全都搜了,连货物都给搜了。”
宋煊让人把玄甲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,要人去看管他。
“大官人,能不能给我也治一下,我还不想死。”
“等郎中来。”
宋煊挥挥手之后,让人把他带出去。
“奇了怪了,难不成他长翅膀飞走了?”
宋康说完之后又补充:
“三弟,最后我见他的时候,我说无忧洞有三弟你安排的臥底,他觉得有道理,听完之后就跑了。”
“什么?”
宋煊侧头问道:
“你与他怎么说的?”
宋康敘述了一遭。
倒是让宋煊觉得这个军师白鴆猜想的挺她娘的好啊!
原本他想著等这波大雨过后,让皇城司的人趁机进入无忧洞臥底的。
现在有白鴆脑补,他也就不著急搜查此人了。
“十二哥,会不会是?”
狄青指了指屋顶,既然入地无门,那翻到屋顶上跑路那便是唯一的出路。
宋煊伸手示意王保把窗户关上。
“罢了,既然抓不到就不抓了。”
狄青有些不懂,若是现在派人去屋顶上寻找,那个老头定然跑不远的。
赵禎跟在宋煊身边这么久,立即就回归味来了。
更何况本就与宋煊交流过,如何破坏无忧洞这个组织。
那便是找谍子混入进去,现在那个军师被十二哥的二哥给哄骗了,那可比派遣底层谍子要好使的多。
赵禎也立即出声:
“不错,左右不过是一个老头,不用在意。”
宋煊讚许的看了他一眼。
赵禎嘴角忍不住勾起。
十二哥夸奖我了。
官家开口言语,狄青等人也就不再言语。
禁军与捕快全都被安稳住。
“方才在房间里里发生的事,谁都不许说吹出去。”
隨著宋煊的叮嘱,眾人再次称喏。
宋煊让眾人都不要再纠结此事:
“班峰,你差人去请郎中过来,让他带著最好的金创药,给兄弟们医治,掛在开封县衙的帐上。”
“第二叫郑文焕过来把所有东西登记,今日战果都记下来。”
“等大部分兄弟们伤好了,就下发赏赐,另外战死的两个兄弟要立即请家属过来见最后一面,待到安葬后,我会亲自给他们家属颁发抚恤。”
“是。”
宋煊吩咐了一顿后,让班峰驻守此处。
“二哥,你跟我走,等我忙完这段时间,带你去樊楼压压惊。”
“樊楼?”
宋康眼睛一亮,他没听过无忧洞,但是名满天下的樊楼那还是听过的。
“好好好。”
宋煊安排完了后,便要离开。
无论怎么讲,自家二哥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被绑来的。
而且还阴差阳错的帮了自己,那必然要好好款待他一二。
捕快衙役听著班峰的宣布,个个喜笑顏开。
跟著宋大官人就是好!
他们以前想玩命赚钱都没机会,反倒被知县当成孙子指挥来指挥去,分幣没有,逢年过节还要给凑份子钱。
现在跟著宋大官人不说吃香喝辣的,就是剿灭无忧洞这件事,他砸钱猛,衙役捕快们自然是要为他卖命立功。
所以就算是有了死伤,可依旧高兴。
放眼整个东京城,旁人想要挣这份钱连机会都没有。
宋煊要带著人去开封县接管李昭亮等人的朱雀堂,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於是留下受伤的十三个人,另外留下三十人照顾和看管。
宋煊又登上竹筏,这下子赵禎没有上木船,而是跟著宋煊。
宋康站在小木船上,他瞧著东京城的这番场景。
著实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,城內竟然都跟河流差不多的。
他从来没听说过在东京城內还要乘船出行的。
不愧是百万人口的大城市,就是与眾不同。
宋康整个人都显得很亢奋,他本想著宋煊在东京城大婚的时候,来京师玩耍。
可是不曾想被爷爷制止,让他老实在家待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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